自从这开始,金氏就待在屋里静心“养病”,一晃也有半月光景。白展淙早出晚归忙着户部的差事,没空闲搭理她,深夜回府也多半宿在云氏屋里。白琪年纪不小又已定下亲事,他再不喜读书也少不得温习功课,争取来年考中举人。每陪在金氏边的除了丫鬟,也只剩女儿白明暖。
这些天金氏心抑郁,一三顿苦如黄连的汤药不离口,躺在榻上她面色泛黄,有气无力,没病也活生生气出毛病。
白明暖不忍见亲娘郁郁寡欢渐消瘦,私底下少不得劝金氏一回:“母亲,您是正房夫人,是父亲的结发妻子,云姨娘管家只是暂时的,等您病愈就没她得意风光的子。”
金氏咳嗽一声,摇头道:“区区一个云氏翻不起风浪,我还不放在眼里。”
白展淙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云氏,她虽然不高兴,但还在其次。真正令她食不下咽、夜难安寝的人是白沐莞。那个该死的黄毛丫头目中无人伶牙俐齿,居然把她气成这副模样,这才便宜了云氏母子。
白明暖为女儿当然知晓亲娘的心思,一语点破:“母亲,您是长辈,何苦和莞堂妹斗气?”
偏偏斗气还斗输了,不仅有失长辈份还丢了颜面,最终自认倒霉。
“我就是见不惯她那副样子,眼里那股神气和她亲爹如出一辙!”金氏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怄得慌。不暗暗感慨,如果白沐莞遗传几分李兰的柔顺,她就好拿捏多了。
白明暖柔声劝道:“二叔战功赫赫被誉为战神,假如莞堂妹能像二叔也是件好事。何况她是二叔的独生女,二叔对她千万宠,子未免纵任些,但是本应该不坏。”
虽然她也看不惯白沐莞的高傲凌人,甚至嫉妒她那份傲气,毕竟她没有白沐莞那份骄傲的资本。但她不会像金氏这般喜形于色,她能把隐晦的心思藏得很深。
“小暖,”金氏拉起女儿的手不无叹息,“怪你爹没本事,不然凭你的才貌,想挑门好亲事还需求她白沐莞?你善解人意美丽大方,不逊色于任何京城贵女。”
一阵嗤笑声,陡然响起。
随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既然大伯母将暖堂姐夸上了天,后又何必再拐弯抹角求我这个目无尊长的人?”
试问白沐莞何时来的?
金氏和白明暖对视一眼,各自闪过惶恐。
只见绯衣少女站在门口,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着讥讽的弧度。
“你何时来的?丫鬟怎么也没通传禀报?”金氏张口诘问,这是又怪她不懂规矩。
谁知白沐莞挑眉笑道:“是我让她们别打扰大伯母和暖堂姐说私房话。”
金氏老脸皮厚,白明暖已经难堪得低下头,俏脸异样发烫。
白沐莞步履悠闲地走进来,犹如在自家闲庭散步。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光华灼灼。
白明暖暗自幻想,倘若她们异位而处,她变成白展毅的女儿,她是否也能拥有这等摄人气魄?以及当朝太子的垂?
想到太子,她不自羞红了玉面。那个气度高华,俊美雍容的男子,她真的已经一见倾心。
忽然,白沐莞犀利敏锐的目光朝她扫来,仿佛洞悉她心底的**。
白明暖连忙讪笑着掩饰:“莞堂妹,母亲病中随口发发牢而已,你别放在心上。今天你能过来探望,母亲很是欣慰呢。”
放在心上?金氏配吗?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白沐莞笑得很惊艳,“过几是我的及笄生辰,下会为我庆生。暖堂姐记得来捧场。”
她将来意说得很清楚,邀请白明暖参加她的生辰。金氏不是一心想让白明暖踏足东宫见世面吗?她欣然成全。
换句话说如果她不相邀,传出去反而不美。说不准有好事者趁机弹劾他们父女忘本,白家不和睦之类。
想到或许又能见到宇文晔,白明暖心中一喜,连忙应下:“莞堂妹放心,如此大事我定会前往。”
不过她高兴得太早,很快又听见白沐莞说:“暖堂姐长我一岁,在京城你这个年龄不算小。大伯母闲时也该cāo)心暖堂姐的亲事,早物色婆家,别耽误了大好年华。”
白明暖的脸庞忽白忽红,很快眼里闪过水光。
本来还在为突如其来的好事感到兴奋的金氏一下子跌入云端,白沐莞的言外之意很明白,休想指望她替白明暖铺路。白琪和方淑定亲,岳家门楣远不如白家,轮到白明暖无论如何必须高嫁。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自会替小暖考量相看。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要总把亲事挂在嘴边。”金氏打起精神应对,言语透着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