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二八佳人在撒娇。
但真正令叶弥不安的是,这凉凉的手感,似曾相识。似醍醐灌顶,记忆里破碎的片段顽固的自行修复,组合成不堪回首的画面。
那是在海边,皓月当空,万里无云。
不知因着什么缘故,叶弥心情很好,很好以后就跑到酒吧里撒欢,一杯呛喉的威士忌下肚,整个人就飘了。
几个青年男子笑的不怀好意,试图拉住她,“小姐,跟我们一起走吧!”
手尚未靠近,便被巨大的力道震的飞出去,人倒玻璃碎,一片狼藉。
叶弥笑的肆无忌惮。
她没有真的醉,半神之体,哪会轻易瘫软到不省人事。即使醉了,也不必担心会遭遇不好的事情,因为总有一道飘渺的身影跟在身边。这身影永不会醉,永不会睡去,只心无旁骛的跟着她。
他不会逃吗?不会想要对自己不利吗?他是鬼,自己是天师,生来宿敌。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他这么放心。叶弥早已不记得。
走过高高的天桥,穿过窄窄的巷道,循着风的味道来到海边。
长长的海滩空无一人,沙子软绵绵的,白天的余热仍在,赤脚踩上去,略嫌烦躁。银子般的清辉从天际洒落,笼罩之下,黑色的大海平静温驯,浪花拂在沙滩上,轻柔如暗云。
叶弥走进海水,立刻被海水的凉意熨帖的浑身舒畅。
她开始对着大海唱歌,破锣一般的嗓子,将一曲满江红唱的支离破碎。
再后来,大约是累了,倦意袭上来,倒头就睡。
她忘记这是海,也忘记自己不会游泳。
她在无边无际的凉意中下坠,又在觉得滞闷难忍的时候悠悠升起。
迷蒙中睁开眼睛,紫衣正托着她,俊美的侧颜难得有情绪起伏,漆黑的眸子里漾着莫名的情愫,灼灼,似有滔天怒火。
他生气了。
因为自己太任性?人生这么漫长,整天一本正经的打怪,太过拘谨无聊,得意时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叶弥抬手抚了抚,乖,没事,她不是好好的嘛。
这一夜半梦半醒,恍恍惚惚,第二天醒来却在床上。对昨夜撒欢的记忆,惟余月色下的海水:触感微凉,抱在怀里却又很舒服,就像一块古玉,初时寒冷,用肌肤去温暖,便也越来越润泽。
可是,海水怎么可能抱着睡呢?!
“我…,你”叶弥指尖颤抖,她对这只鬼做了什么?!
紫衣凝望她的神情很微妙,微妙中暗含幽怨。从头到尾,醉的是她,动手的是她,忘的也是她。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叶弥一声尖叫,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