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酒力四个字,用在叶弥身上再合适不过。
一杯葡萄酒下肚,步子就开始飘,长裙翩跹,硬是将铺满枫叶的山路走成红毯,迁延顾步,摇曳生姿。
冷不妨高跟鞋踩在凸起的石块上,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幸而眼明手快的扶住藤曼,险险稳住身形。
一惊之下,叶弥三分酒意去了两分半,脾气却上来了,将优雅纤长的高跟鞋脱下,用力扔进树林。
赤足踩在冰冷的青石上,秋风瑟瑟,衣衫单薄,叶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凄惨。
于是分外想念一个人。
“柳焕生呢?!他不是很有抱负,要带领秘术师消灭魑魅魍魉,还众生朗朗乾坤吗?!被那群老头子一打压,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知道什么是池鱼吗?知道什么是曳尾于涂中吗?本来我自己玩的高高兴兴,结果你们秘术师内讧,遭殃的却是我!”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总之很耐心的听叶弥发脾气,还柔着嗓音劝解。
“他在度假?要写书?”叶弥震惊了,柳焕生不应该撸起袖子加油干,卷土重来吗?这种心态,不符合他的个性啊!
难道他要收敛锋芒,藏愚守拙,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来个脱颖而出?
敛锋芒是好事,可敛的久了,真的会失去锋芒。
“他以为自己是上古宝剑,什么时候破土都寒光闪闪吗?”叶弥恶狠狠的挂断电话。
没有外援,只能靠自己了。论单打独斗,她是行家统领市的法师们,同仇敌忾,攘外安内,她深深的怀疑自己是草包。她没有光环,不能像羲和那样,一出场就石破天惊,众生膜拜。她也不是方灏,商场中杀伐决断,将整个方氏上万员工管理的服服帖帖。
她只能收服家里的宠物们,而且这些宠物渐渐有翻身做主人的架势。
愁的满地黄花凋零,凄凄惨惨戚戚。
一双拖鞋放在脚边。
紫衣抱着胳膊,目光里尽是揶揄,“不会,就不要学人家得瑟。”
叶弥哀叹连连,拽住紫衣的袖口,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鼻涕,忽道:“咦?你的袍子呢?”
紫衣从不将就,幻化出的衣服层次分明,里衣、中衣、长袍一丝不苟,长袍的衣领袖口甚至有飘逸的流云暗纹点缀。
此刻却只穿着里衣。
“脏了,扔掉了。”紫衣一语带过,继续方才的话题,“其实也不难,就像皇帝管理大臣,大臣管理自己辖区。首先,理清法师的人数,每一位法师负责固定区域的安宁,每天上报可疑事件再从法师中选取有才干的,负责日常巡逻和援助。其次,明确权力划分,什么样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决断,比如驱鬼、算命、水陆道场什么事情必须第一时间让你知道,比如魔族、千年厉鬼、巫师等出没。”
还有一些细节,比如打不过就跑,安全至上,不能滥杀无辜等等。
经紫衣剖析,看似棘手的事情变得易如反掌,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浮躁了。
叶弥重拾信心,回身去拍紫衣的肩膀,雀跃道:“我决定了,任命你做我的军师,而且,从今往后一百年,不关你禁闭。”
拍到第二下,叶弥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嗯,紫衣习惯跟在她身后,她比紫衣矮了一头,紫衣又恰好衣衫不整,于是这一回头,这一拍,这角度,恰好拍在他微敞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