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在青云巷里转悠,行至一处拐角,看见又一家鲁菜馆,王覃沐招手道:“进去吃吃看。”既要开店,自然得把附近的菜馆都打探清楚,不抢生意,扬长避短总是要的。
这家菜馆名叫桥园饭庄,铺面有严家菜馆两个大,装修也极为豪华,里面既有亭台楼阁又有桥流水,环境极为雅致。达官贵人出门在外都爱讲究排场,而这桥园饭庄的排场远比严家菜馆更奢华,按理来生意不会差,但王覃沐与吴生在大厅里坐了许久也只来了五六桌客人,比起严家菜馆的客似云来真是差远了。
等吃到菜品,王覃沐才找到原因,无他,这家饭庄的厨师手艺不行,做的卤菜不地道。
“吃过严家菜再来吃这家的菜,口味就差了一两个档次,难怪留不住回头客。”
吴生点点头,招手让店二过来结账,顺口搭话道“与那店二搭起话:“你家饭馆要不要干货,都是我从南洋带来的上品,有鲍鱼、燕窝、海参、瑶柱等等。山珍我这里也有,种类还很多,可长期提供稳定货源。”
为了发家致富,吴生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些生意,久而久之便建立起一支商队,专门倒卖干货,把沿海的海产带去内陆,又把内陆的山珍带去海边,一来一往赚得也挺多。
店里专做贵人生意,食材当然得选购上品。店二不敢做主,连忙把掌柜请出来。能多一个稳定的货源,掌柜自然乐意,吴生便让仆从把货带来给店家查验。
掌柜对食材的好坏不太了解,只得把大厨叫来。这位大厨刚满二十,长相白净俊秀,看着还很稚嫩。他手艺虽然不行,眼力却极佳,肯定道:“鲍鱼都是双头鲍,燕窝都是雨季初盏官燕,鱼翅有海虎翅、群翅、九翅,皆为佳品……木耳不是普通木耳,是从悬崖峭壁上采摘的岩耳,堪称山珍中的魁首,都是好食材,不作假。”
话落他长舒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一块心头大石。有了这批极品干货,不怕做不出滋味绝佳的鲁菜。他原本还有两年才出师,可他爹忽然暴病而亡,这家酒楼又是爹的心血,不能不好好经营。但他的手艺到底还欠缺一些火候,自打掌厨以来,店里的生意就越来越差,竟有些难以支撑的迹象。若非他即是大厨又是店老板,掌柜早就把他撵走了。
“这批货我们全要了,您开个价吧。”大厨果断拍板。
吴生给了一个中不溜的价格,不会太贵,但也不便宜,见对方爽快地掏了银票,态度便也轻松起来,“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饭馆,你们给我指点指点,省得我多跑冤枉路。你们放心,我手里已经没有上等货了,都是些次品,销给别家对你们没影响。”
俊秀大厨摇摇头,语气有些不好:“没别家了,附近这几条街只有桥园饭庄和严家菜馆。你们是外地人,许是不知道,这严家菜馆的当家人是宫中御厨,权势颇大,不准附近再开鲁菜馆与他家抢生意。”
“可你们不是开得好好的吗?”王覃沐眉头微皱,吴生也面露凝色。
“我家也不是全无来历。我祖父伺候过先皇,我爹伺候过太后,都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我那厅里挂的一幅字画就是先皇的真迹,严家再怎么猖狂也不敢欺到我头上。”俊秀大厨面带骄傲,心中却也忐忑。他家虽然有底蕴,但他手艺不行,近几年已有颓败之势,而那严家大女儿严雨晴年纪轻轻已是御膳房的掌厨,还是皇帝的心头好,盛名早已从宫内传出宫外。
西城区这些老饕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皇上面子,于是严家菜馆就越做越大。
吴生时常派人回京城打探情况,倒也知道严雨晴是如何发迹的。严家原是侯府的下人,后来在严家菜馆做主厨,偶有一日皇帝微服私访,恰好在她家菜馆里吃饭,对她的手艺十分青睐,又与她相谈甚欢,随后便把她招进宫里做菜,渐渐得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