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学子用眼角扫了扫少年的神色,有些玩世不恭地说:“我抓你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像个从祠堂祖宗画像里走下来的人,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青衣学子拖长了尾音说:“另外,你身上有灵华的气息,却又不像是你自己的,是不是很有趣啊?”青衣学子邪邪地笑了笑,“你难道偷了别人的灵华?”
少年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却也不大见得变化。灵华是这天地之间的精华,不管是修士还是仙家,拥有灵华都像是荣耀的光环,让四海艳羡不已,灵华不仅仅有益于修行,更能于造化之中化无为有,随心所欲。
青衣学子见少年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无趣,懒懒地说:“我叫闻玄,字无易,你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说罢,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拖着少年离开了檀香氤氲的房间。
闻家的宅子规模不小,占了整整一座山,而这座山与外界联通之处看来也只有那片深林,既是阻障,又是缓冲。
少年被带到了山窝处的一幢独立的宅院里,圆形的院门上题着“松园”。园中有山泉流过,淙淙作响,水边种植着高大的松树,将几间格调古朴的房屋掩映起来,房门一锁,少年便被关在了屋里,随后是园门被关闭的声音。
少年四处打量着,这房子虽看起来古朴,却也十分精致,少年在几案边盘腿调息。不多时,便有几个女使开了门进来,送来了一应生活用品。
那些女使放下东西后,都好奇地看着少年,反复打量了几次,方才行礼出去。少年站起来亦施了一礼。
女使们出去后,少年继续打坐调息,却总觉得,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另外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可四下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少年站起身,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他人。可那双眼睛,时而盯着自己的后背,时而看着自己的眼睛。少年常年独居深山,对一个人的生活异常熟悉。身边多了一道陌生的目光,少年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少年口不能言,亦不能离开房间,在房间中时而快、时而慢地走、跑或跳,想要去抓住那个围绕着自己的无形的人。
在绕到书案后时,少年突然转身,并快步逼进,就见书案角上的砚台“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
少年离那砚还有三步远的距离,所以,一定是有人,在少年突然的动作下,碰掉了那块砚台。少年可以笃定,房间里确定还有一个人,一个隐形的人。
笃定之后,少年反倒不似之前各种寻找试探,安静了下来,静坐调息。那个隐形人似乎不太习惯安静,少年能够感觉到那个隐形人时而在自己的几案旁,时而又跑到了书案边,那目光距离自己时而近、时而远。
少年只顾自己调息,静心留神观察。
掌灯时分,几个女使再次进来,点起了蜡烛,那几个女使又都好奇地看着少年。一个胆大的女使问道:“公子,你可愿更衣?”说着,几个女使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少年脑后束发的藤条,粗布的上衣下裳,草鞋。另一个女使道:“他不能言语的。问了也白问。”
少年听她们这样聒噪,便干脆闭了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就在这时,少年似乎听到了隐隐的男子的笑声。
几个女使见少年不应,便离开了房间。
夜色渐浓,闻山逐渐寂静下来。一个精心装扮的女子穿着清凉,一个人入得门来。
“公子,奴家来服侍您就寝,如何?”那女子面露羞涩,两颊绯红,说着就要来搀少年起身。少年就着所坐的锦垫一起向后移动了三尺,那女子扑了个空。女子娇嗔地道:“公子,是嫌弃奴家不好看,还是不温柔?奴家改还不行嘛。”
少年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那女子痴缠了一阵,无计可施,也就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