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苏沐立刻想起陈惊凤口中的“贱种”,“还有她口中的……婴儿是阿问吗?”
“我也不知。”忠伯自是也想到了那夜的事,默了良久,才状似回忆地道,“我不知道那件事是否和她有关。”
苏沐、离魄齐声问道:“什么事?”
“那是己巳年年终,若依姐飞鸽传书,请先生和我回去参加她的婚礼。放在心尖多年的人就要别嫁他人,先生怎么肯去?虽然我是奴仆,姐先生从未当我是下人。我痴长年岁,不想这事影响从到大的情分。游良久,最后先生备了份礼物,让我按时送去。我自然不敢耽搁,当即快马加鞭赶了过去。不料临了,新郎新娘却不见了。”
离魄和苏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了然。
“和陈惊凤有关?”
忠伯摇头,“若依姐留下的信件,婚礼延后。姑爷的一位朋友生病了,很是危险,他们赶去救人了。”
苏沐倒了杯茶给忠伯,“后来呢?”
忠伯接过茶来,一口没喝,搁到一旁。
“事实如何我也不知,我如实将此事写信给了先生。不想半月之后,先生竟也失了踪迹。”
苏沐垂头,低喃:“也失了踪迹?”
保持沉默的离魄突地开口,“那陈惊凤呢?她当时在何处?”
“不知道。他们三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苏沐一直知道济溶从前不住云雾山,此刻闻言,不禁将藏在心里多年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你和先生是怎么来的云雾山?”
“那是一年后,我收到先生的血书,让我去蜀中泰安镇西郊。”
血书?泰安镇西郊?
莫名的,西郊无字墓下的那块石头忽地在离魄眼前闪过。
“哪是那一年,几月几日?”
“辛未年,七八月的时候,具体时间我记不住了。”
离魄拧眉不语。
忠伯等了片刻,见他依旧皱眉沉思,忍不住问:“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离魄轻叹一声,将他和莫问在西郊的发现和盘托出。
忠伯强压下胸口翻涌难平的气血,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西郊那处葬着的……姐每年祭拜的恩人是……若依姐?”
离魄点头,将石头上的刻字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
若依之墓。辛未九月初五,济溶立。
不老,情难绝。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亮晶晶的水光在忠伯眼里滚动,却怎么也不肯落下,仿佛只要这样,她就不会死一般,“不会!他他过的,那人只是捡到阿问的救命恩人而已……怎么会怎么会……”
陈惊凤声嘶力竭的模样忽然浮现在眼前:你是想问若依那个贱人吧。她不就是死于绝世尘烟吗?时隔二十年,你们一个两个,还这般维护着她……她已经死了!那个贱人她已经死啦,死啦!
她死了,她死了,还死于“绝世尘烟”!
刹那间,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轮番出现在忠伯眼前,一会儿是面目可憎的陈惊凤,一会儿是神采飞扬的若依。
那般可怖的毒,那般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