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已发信联系了李瑾瑜,李氏商铺遍布中原,这里离蜀中又近。不出意外他安排的人明就能到了。”
“……”
苏沐立于窗前,黑眸望向院落。院子里枫叶落了满地,童迷糊慵懒地扫着深秋的萧瑟。
寂静中眉头微蹙,“阿问,他走了,这世上我就只你一个亲人了。倘若你也不在,我……”
他的话听得莫问胸口一阵疼痛,正要开口,低沉哀赡声音再次传来。
“他救了我两次,可我却连他最后如此简单的要求都没做到……”
莫问鼻头有些发酸,突然毫无预兆的起身抓住苏沐的胳膊。
“沐哥哥!”猛然拔高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震耳发聩。
苏沐回头,怔怔看着她。
“阿问不愿成为你的负担,更不是你的负担!”
苏沐被她一句话哽了回去,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似乎忘记反驳。
“墨哥哥他,他救你是自愿的。我也不是你的责任。你答应墨哥哥的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你已经尽力了。沐哥哥,不要再将自己束缚在其中了,好不好?”
“……”苏沐神色隐隐有些复杂。
束缚?找寻解药、照顾她,是他一生的信念,早被刻入血肉骨髓里。若没了这些目标,没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多年你从没为自己活过……”
“阿问。”
苏沐喊完这一声,莫问期期艾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沐哥哥,阿问求你了,以后你都为自己活,好不好?”
没等到苏沐的回复,莫问朝前走近两步,“好不好?”
苏沐静默地伫立良久,才缓缓开口:“阿问,再给我三个月好不好?”
莫问沉默好一会儿,抿抿嘴角。
“好。”
苏沐闻言并没觉得高兴,他的眉头依旧皱着,漆黑的眸子看过去。
一缕阳光恰好落在她身上,清廋羸弱的身形无一不在告诉他时间不多了。
手指渐渐收紧,苏沐似下了什么决定,望着莫问的眼神格外认真、坚定。
“阿问,你要好好的,为了他,也为了我。”
完,移开视线,快步朝外走去。从始至终,苏沐都未回头,只给人一个单薄却坚韧的背影。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莫问心底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默默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处流了下来。
李瑾瑜的动作远比莫问想得要快,萧成傍晚就到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思思的侍女。
萧成是李瑾瑜的暗卫首领,他的武功远在忠伯之上。苏沐一见他就放心了,而忠伯本就想和苏沐同行,见此跟萧成如此这般嘱咐几番便和苏沐离开了。
秋风萧瑟,乌云蔽日。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来人往的泰安堂门前迅速空出一道路。
只见有两人跨过门槛,缓缓走出。
当先那人一身熏白,白衣白裙,就连头上戴的幕纱都是一层厚厚厚重十足、纤尘不染的白,只是那幕纱却长得过分,直至腰间。
门里门外人们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她,目光中尽是敬仰与恭敬之色。
一步一步走得不疾不徐,寒风吹起她的衣袍,廋削的身形透出几分清冷。
手握长剑随行在侧的萧成见此,不动声色地朝旁挪了两步,替她挡敛风。
两人刚跨过台阶,一个侍女从后跑上来,“姑娘!”
莫问停步,回头。
“手炉。”
思思把准备好的手炉递到她手里。
这是忠伯离开前特意嘱咐她的,姐畏寒,出门在外无论如何都要备上此物。
莫问点头接过,轻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