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唐俊山在楼下等他。小玳莞尔一笑：“你比我还下班早啊，当心你的上司不满意，显然是早退了。”唐俊山呵呵一笑：“他可不会说半句不满意的话，今天我救了他，他感激我都来不及。他工作上出现失误了，我及时提醒了他，他知道我想提前下班，就让我出来了。去哪儿庆祝我的生日？”小玳嬉笑道：“哪儿有这么脸皮厚的人，求着给他过生日。我想想，去哪儿好呢？反正明天不上班，可以玩的久一点……”她忽然不说话了，脸色变得阴郁。唐俊山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她的父母弟弟在公司大门口朝里面张望，颇有些惊惶。他们显然看到小玳了，露出欣喜之色，几步跑了过来。小珲不客气地看了一眼唐俊山，眼光中充满着轻蔑。唐俊山的火一下子升了起来。小玳拉了拉他的手，低声说：“你先去老地方，我回头就到。”唐俊山愣了一下，随即走开。

小玳妈妈瞪着唐俊山的背影说：“他谁呀，跟他那么亲热，你男朋友吗？他家里条件怎么样？”小珲懒懒地说：“穷呗，你看他穿的衣服就知道他的档次不高。他是凑过来的吧，知道你有钱，他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小玳冷笑道：“好像你们不是这种人似的！”小玳妈妈不乐意地大声说：“什么意思，我们贪着你的钱啊，那是你报答养育之恩！你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吗？什么时候都是家里人重要，家里人才跟你贴心，才不会算计你，外人算什么，真当他对你好啊，不过是惦记着你的钱罢了。”小玳鼻孔里直喷冷气，懒得跟他们多说，只是淡淡地问道：“不是昨天就说要回去吗？怎么还没有走？”小玳爸爸气恼地说：“倒是想走啊，倒是有钱回去啊，不弄了钱回去，怕是连命都没有了。”小玳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家里欠债了？你们是出来躲债的？”小玳妈妈指着小珲，手抖了抖，叹息道：“还不是他惹出来的祸！人家女孩子怀孕了，她爸爸不依不饶，非要打胎费，否则就张扬出去，要送小珲进监狱。”小玳不以为然道：“你情我愿的，哪儿有送监狱的说法。”她浑身抖了一下，急切地说：“还惹出别的祸事来了吧。”小玳妈妈恼恨地说：“他把人打了，女孩子有男朋友，找他算账，他一冲动，就打坏了人。那人说话很难听，他哪儿受得了这个气，上去就手重了。这事倒不能怪他，谁叫那小子不经打呢？”小玳气道：“打人还有理了？抢别人女朋友还有理了？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怪到别人头上。你才多大？学别人谈女朋友，谈就谈吧，还找个有男朋友的，找就找吧，还搞得怀孕了，生怕事情不够大，断送不了性命！”小珲低着头一言不发。小玳妈妈不高兴地说：“他是你弟弟，出了事想办法帮他解决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事情本来就不能全怪他，那个女孩子喜欢他嘛，是她主动凑过来的，她要凑，难道推开她？反正小珲又不吃亏，干嘛不接受？现在就是钱的问题不好解决，五万块钱，事情就算没发生。你也知道，果园赚不到什么钱，全靠你了，你要不出钱，小珲会被人打死。那男的虽然不行，但是他兄弟厉害，身上有纹身，若不是女的爸爸拦着，小珲当场就没命了。还好他只是要钱，要钱就好办了，你有钱，给她钱就行了。”

小玳气得浑身发抖。出了事就跑来找她要钱，她不但养着他们日常生活，还要承担善后事宜。今天赔五万块明天赔五万块，她有多少钱可供他们压榨的？她冷冷地甩了甩手说：“我不会出钱，做错事就要受惩罚，谁惹的祸谁去承担，凭什么把危机转嫁到我头上！”小玳爸爸气鼓鼓地说：“我们要是能解决，还用得着找你？我们养了你二十几年，花费了多少心血，如果没有我们，你能上得了大学，人模狗样地在大公司里面赚大钱？养儿防老，不养我们的老，生你干什么，还不如养条狗看家，还有点价值！他是你亲弟弟，你不帮忙谁帮忙？你妈都说了，事情不怪小珲，说不定这是个圈套，故意害他的。对方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耍花招耍到小珲头上了，咱们哪里逃得过，又没有人家狠毒。小珲是独苗，要延续香火的，你也不想我们家从此断了香火吧。除非你昧了良心，就要看小珲死。五万块钱对你来说不是大数目，你的工资不低，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公司的人全告诉我们了，你瞒不住。”小玳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小玳妈妈忽而哭了，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抽泣。小珲瞪着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出了事父母自然会帮他摆平，他从未想过主动承担责任。他甚至有些不屑地望着唐俊山离开的方向，嘟嘟囔囔地说：“有钱给他，还不如给我。”小玳扭过头去，避开他们的眼光。小玳爸爸急了，气哼哼地就要上手，被小珲拦住。小珲冷冷地说：“打她干什么，犯法的事，闹不好大家一起进去。大姐，这次帮我一把，以后有事尽管说话。自家姐弟，不至于生疏成这样吧。”

小玳静静地看着他。他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型。他是她的弟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是有血缘关系。小珲对她好吗？说不上，好吃的好喝的都归了他，他理直气壮地享受着父母的宠爱，理直气壮地剥削她。小珲对她坏吗？也说不上，村子里的小孩欺负她的时候，小珲也会挺身而出，出门做客回来，他会把偷偷带回来的美食分给她。这一切都是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造成的，小珲本身还是个不错的孩子。毕竟是自家姐弟，能帮还是帮吧。小玳平息了一下心情，淡淡地说：“说实话，你们跑到厦门来，是不是为了躲避挨打？”小珲低了头，讷讷地说：“是啊，那男人带着人天天堵在门上，随时挨揍，只能跑出来。后来她爸爸提出要钱，只要给了钱，此事就算过去了，我们才过来了。”小玳叹息道：“钱我可以出，但是事情必须办妥。不要私下里给钱，要先找几个见证人在现场，一手交钱一手签协议和收条，保证此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能再追究。收条上面明确写清楚收了五万块钱，银行的转出记录我这里会保留，不怕他们翻脸无情。这次我出钱，不代表我会一直出钱，我不是摇钱树，我的忍耐有底限，如果以后再犯，我同样翻脸不认人。”小珲连连答应。

小玳赶到西餐厅，小玟和唐俊山已经等了很久，见到她进来，连忙问道：“事情解决了？又问你要钱了吧，是不是因为小珲……”小玟不安地看着小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小玳气恼地说：“可不就是因为他！”小玟大惊：“果然出事了，来之前我还担心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他不会悔改的，我太了解他了。姐，这几年你不在家里，小珲的变化你不清楚，你脑子里保留的还是他以前的形象，你不知道现在他被惯成什么样了，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都是常态，身后经常跟着一群小子，校园霸凌的事件中少不了他参与。现在是还没有出事，人家畏惧他的淫威，不敢吭声，花钱买平安，但是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是不敢想象，迟早会闹出大事来。我说过很多次，没人理睬我，都嫌弃我，拿我当敌人看待。我拼了命地逃离了那个家，我想好了，将来毕业了，一定要去很远的地方发展，绝不留在附近，有多远走多远，让他们颠散了骨头架子也很难跑过去一趟。”小玳无奈地说：“我不帮他谁帮他？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对方不好惹，社会上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总得把眼前的困难对付过去吧。至于以后，我自然管不了那么多，谁的命运都是自己掌握，我只能顾得我的一生。”唐俊山不悦道：“话虽如此，倘若又闯出祸来，你是管还是不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始终摆脱不开。路颀嫣和张正周就是典型，路颀嫣摆脱不了她的家庭，她只能放手，倘若她能放开了，何至于黯然分手，又何至于现在跟小董走到一起了。小董最大的优点就是家里有钱，能满足路家的要求，路颀嫣看上去挺满意，实际上一点都不开心。张正周和罗心雨回法国的时候，她知道了消息，我在机场看到她了，她躲在一边不敢露面，脸色阴沉。我觉得她和小董迟早玩完，小董不会总生活在张正周的阴影中，路颀嫣走的这步有点悬。路颀嫣看起来大大咧咧爱说爱笑，实际上对家庭的依赖感很强，她父母待她不错，她们姐弟关系向来都很友好，她弟弟比较上进，所以她不可能放弃她的家庭。如果没有罗心雨在旁边虎视眈眈，假以时日，她弟弟不大会成为她的负担，她和张正周也许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小玟瞄了一眼小玳，小玳沉吟不语。

唐俊山点了餐，小玳忽而说道：“你爸妈还在厦门，请他们一起过来吧，好歹是你的生日，他们……”她忽然醒悟了过来，埋怨道：“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是你的生日！”唐俊山笑呵呵地说：“我若不这么说，你哪里会这么积极地张罗。我就是找个借口把你从公司里弄出来放松一下，免得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明天选婴儿床和车子，不管有没有空，你都得出席。”小玳笑嘻嘻地说：“我没有养过孩子，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床和车子适合小孩子，只能按照我的爱好来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唐俊山说道：“下个月中旬，你说好笑不，孩子还没有生呢，我妈连满月酒都开始准备了。”小玳惊得目瞪口呆：“看样子她是真喜欢女孩。”唐俊山摇头晃脑地说：“可不是嘛，每次我嫂子在网上看小女孩的衣服，她都要凑过去，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现在女孩子的衣服做的又好看，花团锦簇的，人见人爱，忍不住就想掏钱。”

第二天小玳和唐家人汇合的时候，唐母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饭馆用餐。小玳笑着说：“这里的环境一般，还是换个地方吧，好容易来一趟，还这么扣扣索索的，该消费的时候还是要消费。”唐母勉强笑了一下说：“这儿挺好，没那么多人，我就怕吵，安静一点好。平时我们吃惯了粗茶淡饭，太高档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也不一定有福气消化。”她把菜单递给唐俊山，叮咛说：“瞅着实惠的点，别大手大脚的。”小玳冷眼旁观，心里约略有点明白了。唐俊山恐怕是把昨天的事告诉父母了，她的家庭是她甩不开的拖累，今天五万块钱明天十万块钱，很快就会被榨干。唐俊海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家境慢慢好转起来，自然想让小儿子娶个势均力敌的媳妇，而不是把自己绕进去。她静静地看着唐俊山，他点了几个菜，默默地算了一下价钱，松了一口气，大概觉得在他的承受能力之中吧。吃饭的时候唐母招呼小玳吃，却没有给她夹菜，唐父和唐俊山讨论着果园的事情，紧张地算着经济帐。他们原本没有必要在饭桌上讨论这些事，恐怕是为了避免冷场而产生尴尬吧。他们跟她无话可说，他们在悄悄地躲避和她的接触。

商场里有很多婴儿用品，小玳静静地跟在后面，并不发表意见。唐俊山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安静，给点建议吧，你的眼光一向都很好。”小玳指着身边的婴儿床强笑道：“这个就不错，可以悬挂各种小玩意儿，还可以转动，吸引婴儿的注意力。”唐母看了看说：“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婴儿床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品，用不了多久就小了，买个一般的就行了。不过这个是真漂亮，看着都眼馋。”小玳勉强笑了一下，竭力掩饰着失落。

晚上回来小玳洗了澡，揉了揉走累的脚。电脑开着，里面传来法语电影的声音，她疲惫地看着，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仿佛有人进来了，在电脑旁边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很认真地看，时不时还跟着蹦出几句法语。小玳睁开眼睛，悄悄打量着唐俊山。他聚精会神地学着法语，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在做去法国的打算，他接近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去法国吗？张正周的成功使得他眼睛都绿了，他想复制他的成功，而她是他踏上成功之路的阶梯。小玳苦涩地闭上眼睛，慢慢吞咽着命运的苦水。爱情于她始终是个奢侈品，她努力伸手去够，得到的却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

电影结束了，唐俊山关了电脑，转身看她。她的肩膀露了出来，一片冰凉，他俯下身给她掖了掖被子，顺手把她的肩膀焐热了点。他在她床前站了很久。他有钥匙，他随时可以进来，但是他没有滥用权力，他从未留宿过，虽然他很想留宿。小玳没有挽留过他，虽然她很想挽留他。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热情能持续多久，也许很快就会消退，还是保留一点美好吧，至少在她晦涩的人生中曾经有过这么一点纯情的时刻。

过了几天，小玳把五万块钱转了出去。她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跳动，心里无比的酸涩。乔总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断和她联系，他贼心不死，他在耐心地等着她臣服。小玳暗自好笑。他哪儿来的自信她一定会屈服于他的财大气粗？他一掷千金也许能换取别的女人扑到他怀里，但是她不会。她过早地品尝过其中的苦涩，她不会再走同样的路。

下午时分乔总又来厦门了，这次没有和公司联系，而是私下里悄悄约的她。小玳没有拒绝，她飞快地找了唐俊山陪她一起去。唐俊山恼恨地看着乔总的大脸。乔总笑嘻嘻地说：“男朋友啊，这是第几次见面了？感情不错嘛，你侬我侬的，二十四小时都分不开。”小玳嘿嘿笑道：“乔总是过来人，肯定也有类似的经历。年轻人嘛，都是这样，我相信乔总当年也是为爱痴狂的。”乔总摆了摆手说：“过去那些事不值得一提，幼稚得很。有机会去我公司玩玩，一条龙服务，保证你玩的乐不思蜀。要不度蜜月的时候过去吧，看你们黏糊糊的，估计快要结婚了吧。”唐俊山赶紧说：“乔总眼光好准，是要结婚了，到时候少不了乔总的喜糖和一条龙服务。”乔总微微一笑：“好，恭候你们大驾。小玳是个很特殊的姑娘，有原则有魅力，好好珍惜她。我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走眼。”

从餐桌上下来，唐俊山携小玳回了小区。刘姐在小区里溜达，看着他们挽着手回来，无比惊讶。小玳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笑吟吟地说：“几个月不在家，发现一切都变了吧。去家里坐坐？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给我说说。我就喜欢听你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刘姐直着眼睛说：“还是先说说你们的事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成这事，还没得到我的批准呢。”说着她笑了起来，掩饰不住地担忧。小玳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用过于担心。刘姐对唐俊山始终有所怀疑，她的热心让小玳汗颜。

进了门，刘姐左看右看，边看边啧啧称赞：“还是这么整齐干净，房子租给你，我是一万个放心。”卫生间里增加了一些男人的用品，刘姐敏感地说：“你和他同居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事通常是女人吃亏，男人是无所谓。你们决定结婚了吗？”小玳淡淡一笑。结婚？自然是没有考虑，她还年轻，不会这么早就陷入婚姻的泥潭中，她还有很多事要打拼。刘姐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真相，叹息道：“你们年轻人啊，不知道珍惜身体，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毁了健康的时候再后悔，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女人自己不珍惜自己，没人会珍惜你。指望着男人的怜惜？他们只知道自己快活，只知道逃避责任，不会把你一生的幸福拴在身上的。他们有的是选择，没了你可以找别人，他们现实着呢。”小玳莞尔一笑：“我们只是搭伙一起吃饭罢了，还没有那么深厚呢，况且我知道该注意什么，我知道该怎样珍惜自己。”刘姐夸奖道：“这就对了，我想你也不会乱来。你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不是那种没头脑容易受人骗的傻丫头。”

刘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唐俊山望着她的背影，叹息道：“我又没有得罪她，她老是看我不顺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偏见！我嫂子生孩子以后，一起去看婴儿吧。”小玳淡漠地说：“我不去了，那是你家的喜事，我掺和什么。”唐俊山诧异地看着她，忽而恍然大悟似的说：“还在为买床的事情生气？你的眼光是挺好的，我妈走出去老远都还惦记那张床，就是手头没钱，觉得买贵了亏得慌。我爸还说也许生二胎用得上，我妈还是心疼钱。在厦门生活消费不低，每一笔钱都得精打细算。我说我侄女的花费我会负担一些，毕竟是一家人嘛，我高兴我哥终于有后了。我妈是为我考虑，才舍不得买贵的，我的房子马上到租期了，房租、水电、网费，哪一样不要钱，我妈想想都心酸，总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他们上午回到家还说起你，我嫂子挺惦记你的，想邀你去玩，怕你忙，没空，不敢开这个口。”小玳沉默不语。唐俊山见她又露出抗拒的表情，不由得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始终猜不透你的想法，上次去了我家一趟，你露出了这种表情，然后突然疏远了我，我至今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好好的，就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搞得我猝不及防。现在又是这样，难道又要来一次？”小玳淡淡地说：“你在学法语？只是为了跟上我的思想？”唐俊山恍然道：“你认为我想靠你去法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有机会去法国，我当然有这种想法。我知道你求上进，我同样求上进，我不想只是单纯地依靠恋爱关系往上爬。我若安于往上爬，我可以接着和晓蓉谈恋爱，她爸爸是副总的不二人选，傍上她，我有的是前途。当然，你也有前途，我不避讳这一点，如果刻意隐瞒，那我是虚伪，你也不会相信。同样有前途的情况下，我还是选择前途和感情相一致的路线，即使是必须努力学习法语，即使是必须经常钻进图书馆！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我觉得很充实，人的一生应该有所作为。”小玳感念于他的毫不掩饰。他有野心，他有抱负，他是个真实的人。只是她的家庭一如路颀嫣的家庭一般，成为她的拖累。路颀嫣负重前行了一段时间，终究选择了放手。她可以选择轻装上阵，她原本可以过得轻松，但是既然选择了，就勇敢地走下去，即使明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惨淡收场。不管怎样，总是曾经爱了一场，有了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爱情，开头和结局可能一步之遥，也可能差之千里，始终保持着面对惨淡的人生淋漓的鲜血的勇气就够了。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唐俊山走上前来，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眼角透出些许笑意，在灯光下显得很是魅惑。唐俊山轻轻勾住她的小指头，她顺势靠在他身上。他年轻，他强壮，她喜欢他鲜活的生命，她沉醉于他浓厚的男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