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多么害怕这种感觉。

如同在深渊坠落，触碰不到任何实物，越是想要抓到什么，越是在虚空里愈陷愈深，无法挣扎。

直到被这样无助的感觉逼迫到哭出来，才得以落至实地，睁开眼睛猛然起身看到的却是有些眼熟室内布置。

朴素的床幔和简致的书案桌椅，一扇画着瑞鹤祥云图案的圆形屏风，这不是那日我住过的萧寒月宅子里的客房？

我伸手擦去滞留在脸颊的泪水，慌忙检查身上的衣物，还好衣物整齐，原来穿的什么一件不少。

回想起自己好像是在从岁寒谷回青州的路上突然难受然后就没了感觉，不由得又恨自己疏忽大意，居然连和男子同车这样的荒唐事都做了。

注意到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明媚日光，我忙下床推开了门出去。却不料一只黑色的飞行之物趁此朝我而来，我一惊，又退到了门内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夜灵莺。心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这样不安生真的太像萧寒月了！

“萧寒月养你是用来看家的吗？”我走出廊外抬头看着那只飞的不高的鸟。

它“嘤嘤”叫了两声犹在半空中盘旋。我居然又尝试着和一只鸟交流。

日光正亮，恰是正午。我究竟是睡了多久？

在这不大不小的宅子里找了一圈都不见萧寒月，定是去了神堂。我满腹心事的走在廊下，打算给他留封书便走。却听到刚路过的一间房中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硬物落地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房的房门，竟是虚虚掩着的。便忍不住好奇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直跟着我的夜灵莺“嘤嘤”叫了两声，留在了外面。这只鸟似乎被萧寒月训的挺好，虽然闹是闹些，好在不会随意进入人的房屋。

走进房中，未见有人，只见房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架书柜和书柜前的一张书桌，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些或薄或厚，或为册或为卷的书籍。

萧寒月这家伙居然还喜欢藏书么？我走了过去，看到这些书籍多为玄门经典，什么《道德真经》、《南华真经》、《易经》、《黄帝阴符经》、《周易参同契》、《黄庭经》、《坐忘论》等等一册又一册。竟几乎没有一本是寻常人读的。

我又走到那张书桌旁，看见桌面上静静躺着一本有些旧的《太上玄门早晚功课》，和挂着几支或粗或细的笔的鸡翅木笔架。

没有看见什么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那刚才那声音是我幻听了？可幻听到的声音会有那么响吗？

我看着整齐的书柜和干净的地面，分不清究竟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这间房子的问题。只得掩门离去。

回到客房便收拾了东西，拿书案上的纸笔给萧寒月留下了几句感谢之言，就拿着行李出去了。

这几日确实是麻烦萧寒月了，我走出宅子的大门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寂静的庭院，便替他将着大门关上离去了。

好不闹心，那只夜灵莺居然还跟在我头顶上方转圈。

我欲要开口撵它回去，却意识到此物非人，不可与其道人语也。就继续前行，想着它跟上一段路自然就会回去了。

“大概是成了！大概是成了！玉皇保佑！祖师爷保佑！”

还未走出巷子，就碰到一个音熟面也熟的年轻道人，正是萧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