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许大和许二他们整理出来的材料发挥真正力量的时候了。
有人站在高处向下抛那些已经准备好的纸张。
这些纸张的杀伤力堪比前几在官府的院子里飘舞的纸钱,人们开始争抢这些写好了字的纸张。
若是灿夕愿意仔细看向街两旁的民众,她会发现其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例如许三,他正攥着那飞下来的纸张,指尖发白。
原来是这样,他终于明白,褐族的那本所谓的册子是什么,那张纸钱和上面特殊的符号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看到了纸张上分明是一条一条惨死的人命,一声声绝望的呐喊。
而这场惨剧的制造者之一,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真正算起来,他应该也是助推者吧。
他想起他们在谢老那里的那段时光,他想努力回味那时候的他们似乎很开心很幸福,记起那时候她到底过什么。可是他记不清了,回忆就像是纸窗外春的绿芽,看不清也触碰不到。
可是他为何还是偷偷来到了这里?
许昭呆呆看着坐在囚车中的那个人,今日在院子里听到外面滔的呐喊声时,他还以为自己听到的那句“妖女偿命”是听错了。
哪有什么妖女,他这般安慰自己,就好像他不接受那些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街上,到如今这般境界,他有义务了解到真相。于是他很快就知道了一些事,比如犯人之一的灿泽畏罪自杀、比如妖女惑众、比如褐族还有很多同伙没有被抓住。
许昭知道人们口中受到妖女迷惑的人中没出现他的名字是兄长的功劳,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便什么,静静听着就好。
又比如在此时,在他静静看着那个熟悉的人时,还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但是他们其实并不相识的幻觉。
那些经历过的都是真的吗?许昭有些疑惑。
“哎,你不是许家,许家三少爷嘛。”他身旁有一个人兴奋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就是许家三少爷对吧。”这人看到许昭转头看向他惊讶地嚷嚷。
周围开始有人偷偷看他然后交头接耳。
“我是。”他终于从幻觉中惊醒。
“你们许家当真是忠肝义胆,”那人赞叹道,“没想到你竟愿意把这妖女捉拿起来。”他转头告诉周围的人,这位年轻人便是许家的三少爷,就是他亲自抓住了那妖女。
看来是个自以为知情的知情人了。
“听你们本来都打算结婚了。”那人到八卦眼睛都发起光来,“啧,真正直。”
八卦投在水中自然比石子的威力大得多,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位许家的少爷为了正义亲自捉拿了自己的心上人。
“多么感饶故事啊。”有人忍不住抹起眼泪。
厚厚的罩子突然漏了一个缝隙。
灿夕听见了一句清晰的话,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路一旁的人群,她什么也没看清。
她忍不住笑了,阳光撒下来散发出钻石的光辉。她继续抬头看低头看地。
“喂,兄弟,”那人刚了几句话便和许昭称兄道弟,“那姑娘看你了。”
“妖女!妖女!妖女”周围的呐喊声永不停歇。
他摇摇头,看着囚车里衣着整洁面容白皙的女子,她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就像箭一样刺伤了他的眼睛。
不必在意,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有些可笑而已。许昭转身离开了。
他没回头,就像灿夕不会再看他一眼。
许昭以为自己了解了知道了便无憾了。可是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一个道理,部分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只是那时候,他就算是真能把心掏出来,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