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
渺渺的树烟,灰白色的穹。突的像是降下来一个人,扑过去。抱住往后倒去的且忘昔。
“咳咳。”
她胸口震动了下,血色散开得更快。白皑心避开剑,扶着她坐下,挨着他怀里。
“阿楠?”
“白皑。”
她眼睛腾起水雾,似乎非常痛苦,不住地粗喘气着。血从口中不断流出,像是蓄满了似的。
“怎么办?阿楠?你怎样了!怎么办啊!”
白皑想扶她起来又不敢,犹豫不决地急得快哭。
“你让我怎么做!你要怎么做啊。”
一个大男人急得掉眼泪了。
且忘昔却是被逗乐了,咧嘴笑了一个,吐出血沫。
她伸手揪住他衣领,关节发白。很是用力,眼睛瞪得老大。
直直地盯着他。
“别,别别离开我。”
白皑愣了一会突的哇的大哭起来,抱紧她。
“不离开,我们回家去。回去!”
她手松开,被拥进怀里。舒服地笑着,回家。
太阳升得老高又开始往下落了,淡淡的尘烟氤氲着水汽,蒙蒙的,让人觉得梦里一般。又是周身寒凉。
脚步声急匆匆,又是停下。
彦琼落慢慢停下来,袖子还挽着,来不及放下。
随后跟着的苏和晏向来吵闹,看着这情景不由得叫着问缘故。
“这是怎么了?内讧了?”
且忘昔睁开眸子瞧着彦琼落,勉强笑了笑仰在白皑怀里。手却是搭上心口。
“我做错事了。”
像是叹出一口烟气一般,灰蒙蒙的。她在悔。
半阖着的眼眸提了又垂下,嘴角弯弯。
“我认识一个朋友,她跟我做错事要挨朋友的打的。”
四周皆是无人应她,粗壮的树干树皮黑漆干着,底下堆了些雪水混着满地紫红娇艳的花瓣碎,有种辽远冷寂又独自芬艳过后的残败。
她撑起手来,猛的按下心口,用力之大竟是穿了过去。紧抱着她的白皑溅了满脸血,眼睛惊恐地瞪大。
苏和晏已经尖叫起来,忙是后退。
“你疯了!”
杀自己吗?
彦琼落终于跌跌撞撞地跪在她面前,伸出手去不敢又不舍,拉住她衣袖。
“您为何……”
她眸子里聚满了亮色,柔和的明媚的如星子一般透彻盈润的。
“我想应该做一件好事了。”
彦琼落捂住她伤口眼泪如连线珠子一般坠落。
且忘昔呼出一口浊气,像是努力呼吸着。可是她早就是个死人,不会呼吸,只是装着而已。
手从心口处抽出来,掌心处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血污满手却是犹自晶亮着。
在她手掌里捏碎。
“不!”
且听梧踉跄站起,不敢置信。
“您为何如此!您从来不是个什么好人!临死这是在做什么呢!”
听着他的声音,像是最后一搏般,且忘昔坐起来。
看着气极的且听梧,笑了笑。
“对!你得对!我不是个好人,我自来是随心所欲。”又神色怠倦着,,喃喃着。
“所以伤了很多人,但是我偏偏不要你如意!你不是想要死灵蛊吗!我毁了它!你永远也得不到了。”
笑声尖利嘶哑着,刺得耳膜生疼。
且听梧却是站着,如同落叶卷风萧瑟着。
“我不懂你,你总是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即使你毁了它,但是死灵蛊的死灵犹在,我还是能用。”
他悲剧地皱皱脸。看向木雕一般的彦琼落,凄惨地笑了一声。
“你是在惩罚自己吗?”
且忘昔吼着他。
“有一日你也会惩罚自己的!终有一日!”
然后便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