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震开浓厚的烟雾,一道极亮的剑光刺破所有的禁锢护体,直直带着灼热气焰刺进,穿入血肉。
艳色的红溅上满地紫色如烟升腾而起的花气,迷迷蒙蒙的,像是场梦。
且忘昔声音哑在喉咙里,银色剑尖从心口出捅出来,血从剑锋滴下。
“你……”
风沉忧紧握着剑,双眼皆是惊骇。鬓间的白发愈发无力。且忘昔一寸寸侧过脸去,那一瞬间的四目相对。
猛的惊得风沉忧松了手,后退踉跄。
是师妹的脸!她!她窃了师妹的身体。
可是,可是……
风沉忧捂住头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脑里无数场景像是泄开的洪水猛的冲击得他头疼欲裂。
如豆的一点灯火下,师父苍老苦悲地劝诫他,又是疾言厉色地斥责师妹过于刚硬不肯留情。
一边白色瓷碗中升着热气黑墨一般的药汁,苦涩的滋味。恍惚的行走。手里被塞进了剑。
眼前,是飞舞的剑阵,里面的身影很是熟悉。
被推着前行,师父依旧苦悲的话语……
“沉忧,杀了她。杀了她。”
剑柄手里旋了个弯,握紧。
那是师妹赠予的,带着灼灼烈焰,能连魂魄肉身一齐绞杀的,即是除死灵又是可自戕的利器,熟练适合……
跃起猛地往前一刺……
那身影僵了一僵,慢慢侧过脸来。
“师妹!”
风沉忧猛的吐出口血,悲痛欲绝晕死过去。
眼睫扇了扇,一滴眼泪滴下。
恍惚里是扬成荫侧过来的脸,惊惧又是悲悯。
“为什么……”
苍老的手扶住他手腕,带着往前去。
“为了随风崖……”
……
叮叮叮
廊下的风铎被不知何起的风吹得摇晃,巫除云放下书卷,把手伸前靠近燃地通红火焰的火盆,惬意地眯起眸子。很是舒适。
落白跪坐在一旁,低头整理着以前的卷藉,展开一股书本霉味,纸张微微发黄。
他咦了一声。捡起这一张裁成巴掌大的纸张,细瞧着。忽的大叹。
“原来赫赫有名的扬成荫死在她师兄的剑下!这可真是……可悲啊。风沉忧还那么寻她,这是笑话吗?”
巫除云摇摇头,端起一旁茶盏,抿了一口,喟叹。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师妹,他师父替他除了记忆,我记得用的是粹然谷的一种药草,生嚼有些回甘清甜。做成的药汁却是如墨粘稠苦得很,还臭。大概要饮下一整碗吧,风崖主也是可怜,被灌的。”
着又是拿起手卷看。
一边落白讶异地挑起眉,瞧着他看得入迷,更是诧异。
“我记得你并不通药理的,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即是能让人忘记的药草,莫不是你也吃过,这般清楚?”
巫除云脸色一僵,眼睛发冷地瞅他,牙磨了磨。
落白畏惧害怕地缩脖子,抬手以示投降。
“我不了不了!”
巫除云这才收回视线,又是看着书,只是半晌不过一页。眼眸垂下,神色莫名。
“你想忘了谁啊?夏商洲?我瞧着她也不甚美,怎么念念着不肯忘?”
巫除云不言语,兀自坐着。
火盆燎起焰火腾腾,暖熏熏的有些催人睡意。落白坐着摇晃有些眯眼。
“没用。”
落白突然惊醒,吓了一跳。瞧着口水晶莹得挂在衣襟上,大窘。忙去擦拭。
“没用。”巫除云像是恼了一样又是重复一遍。
“什么?”
落白扯着衣服擦着。
“那药没用。”
落白停下手,静静看他。
“对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