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后,也没弄清楚个所以然。
阿涴想,他们最后一次算是比较亲近的交集,就是那天了。
中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她低头睡了一会儿,后又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
眼里浮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温暖的阳光软乎乎地蒙在他的身,他背光而坐,那光线却透过他的侧影,倾倒在他的侧边的面容。
稀释的光亮缀在他的半边脸,生动有趣,吸引刻骨,隽刻永恒。
那一眼,又让她心跳“砰砰砰”地加快。
她看到他正在自己的字典写着字。
她盯着入神,感觉到他要抬头的刹那,她的心脏似乎快要挣出身体了。
她迅速低头,假装一切正常,看着她桌的书本。
指尖脚步已然发软发涩,她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些书密密麻麻的字眼却怎么也入不了脑海。
阿涴感觉到他轻轻将她的字典放了回来。
她很想立即打开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
手不听使唤,脚尖蜷缩,连脑袋都糊成了一团。
最终,她还是没有马看到他写的东西。
可是她又在疑惑纠结,明明吵架吵到全班人都隔岸观火的地步,怎么还要这样?
后来,她总算知道他写了什么——她的名字。
他的字写在她写的面,收放自如,刚劲有力,洒脱奔放,笔锋锐利。
她写的下面一个,内敛沉着,小家碧玉,压抑沉郁,藏着万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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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似乎连吵架的机会都失去了。
老师又重新分了组,好像彼此就在面前,却再没了可以争吵和交集的必要。
他有他的生活,她有她的日子。
他们好像成了陌生人。
她讨厌这种空旷迷失的感觉,却又沉在对他纠结迷恋而不得的深渊里。
他的生活好像还是老样子,他可以和别的女孩子说说笑笑,却独独避开了她。
他可以和任何人若无其事放心大胆地打闹,可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她不怪他,也不恨他。
或许,同情他的人,只有她。
身边的女生都在说着他的坏话,说他不好。
可她依旧笃定地认为,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还是会在阴雨绵绵的天气里,站在走廊边,看着他在远处公告牌后发呆,凝视远方,悲伤沉郁的身影似乎藏着诸多数不完的愁绪。
她会在阳光明媚的时候,看着他躲在公告牌后,看着校外车水如流,高楼大厦,独自孤寂。
有一次,她去小卖部买了一个冰激凌,忽然想起从前一起买给他的时候。
她考虑了几秒,还是多买了一个冰棒。走进教室,很多人开始出了门,因为这节课是体育课。
趁着人少了,阿涴拿起手中的东西,鼓足勇气递给了他。
她没敢正视他的眼,只是单单用行动证明。耳中却传来他冷冷的声音:“谢谢,不用了!”
那是他和她冷战了许久说出的第一句话。
她没想到,那么伤人。
他起身走了出去。
教室里已经没了人,口中的东西索然无味。她走到垃圾桶旁边,齐齐将手里的所有东西甩了进去,等眼角那颗眼泪蒸发后,才淡淡地出了教室门。
阿涴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
她想,她需要一个理由。
于是,这场打脸的大型现场发生在一个停电的晚自习。
她写了纸条,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放到他桌。
回来做作业时,她不时瞥向他那边。
他抬头随意瞄了她一眼,又阴着脸低了头。
她知道他可能已经看到了她的纸条。
果不其然,在他起身从她桌边走过的时候,出现了一张纸条,是她给他的那张。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回:没有理由,单纯的讨厌。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当初小组选人的会选我?
回:因为可怜你!
字如其人,他的字太好看了,好看到只是望进眼里,就能心生欢喜,亦如他的人。
如今他这一份好到极致的东西,却是用在她身,当真……是好极了。
在那个用蜡烛堆砌照亮的晚,她躲在昏暗的角落里,无声寂寞地,哭了一场场,崩溃的,绝望的,同时,又痛恨的。
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是,似乎,他的伤害,在她这里,怎么也突破不了底线。
她再没有和他吵架,看见后,也远远地躲开。
他们不是同一组的人了,他不是她认识的俞远了。
他的幽默和风趣,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了。
……
郑扬带着他们清理教室后面的垃圾堆时,她也尽量远远地避着,却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眼神总会落在了他的身。
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莫说彼此邂逅在寂寞的异国他乡,就算是相逢在拥挤的人流中,也能一眼认出谁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这就是所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