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于她,喜欢一个人,是心碎的感觉。
有多喜欢,心就会有多痛。
**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郑扬说了一个消息。由于某集团的赞助,这个夏天,班里将会有十个人有机会去N城参加夏令营。
这10个名额,不知怎么选的,最后是是有了他的名字。
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为他开心。
阿涴只是慨叹,她没机会陪着他去。可是即便去了又能如何?他们现在这样僵持的关系,跟仇人没什么分别。
不,还是有区别,毕竟仇人是会想用很多的损招击垮对方,她知道他没有,她也没有。
或许,厌恶便是厌恶,不管你如何做,换来的也不是喜欢。
她与他不是仇人,也不可能成为情人,显然也不可能再是朋友。
她不知道他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事实已成,她又有何办法?
她讨厌接近他的女生,有时候那种讨厌一旦激发,连她都讨厌自己。
她看着他们亲密的互动,她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除了心痛,除了逃避,没有其他办法。
她不知道他会做得那么决绝。
**
要初三了,郑扬组织了一场野炊。买了许多食材,全班组成大部队向学校的后山走去。
寻到最佳位置后,大家一起动手做起了水饺。
经过忙碌的工作后,水饺终于煮熟。
吃了一些后,他们开始烧土豆,同时玩起了游戏。
望着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自己,她向小山的另一侧走下去。
她在那里坐了许久许久,也没人关心她是否在。
过了许久后,她听见他们跑着打闹的声音。回身一看,一些人正追着另一些人跑,满脸满身的黑,大抵是被抹了土豆皮的黑灰。
阿涴躺了下来,四周都是青草的香味,头顶是蓝蓝的天空。
她却觉得,异常的难过。
难过到,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哭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人注意到她,就算她现在因为出了什么意外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了吧!
在这个陌生的城里,即便过了快两年的时间,也依旧没人记住她,没人关心她。
那些所谓的朋友,那些所谓能陪在你身边的人,现在又在哪里?他们怕是早就高兴到,得意忘形到,忘乎所以了吧?
那些你以为把你当做好朋友的人,怕是沉浸在别人的笑靥中,无可自拔,赏心悦目,又哪愿,想起她这随时能让人厌恶的家伙呢?
身世被隐藏了,可是有些东西,是怎么也藏不住,比如——卑怯。
眼睛哭得有些痛。
太阳也往西边移去了,想了想,她还是怕老师担忧,毕竟是他带他们来的,所以就起了身,理了理积满草的衣服,擦干眼泪,认为没有异样了后,往山行去。
回去的时候,他们的兴趣似乎还没有燃尽,还在玩藏零食的游戏。回顾一圈,她好像发现,全班,就她一个,是完整的白,连一点点的黑灰都没有抹到。
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孤立感,几乎要逼得她当场哭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人会问她一句:“噫,你怎么还是白的?”
也没有人问一句:“噫,好半天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
更没有人说:“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怎么这么肿?”
也没有人,会凑前来,在她身抹一把,以示亲近。
她是真的感觉到,她彻底,从那个班级剥离出来,从这个世界隔离,做了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未敢接近,未曾接近,未曾被爱。
这就是慕檀涴。
这就是这个世界,多余的慕檀涴,悲伤的慕檀涴,绝望的慕檀涴,快要死掉的慕檀涴。
她曾给予别人一缕温暖,可不曾,有人,愿意给她温暖。
那个唯一愿意亲手把她拉出黑暗的人,又深深用力,一掌把她推入了深渊,万劫不复。
从此,她不爱任何人,不靠近任何人,画地为牢,自戕疗伤。
**
寝室高三的人要高考了。所以,叫了她们一同去公园里赏游,顺便拍点照片。
她们与她,并没有多大感情。只是其中有一个K同学,她做过令阿涴感动的一件事——大冬天晚的,她洗头,然后也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就任它滴着水坐到了床。
那个同学看不下去,怕她感冒,左右磨着让阿涴下去,拿她的帕子为阿涴弄了弄,总算放了心。
她们去的时候,是周末。
在路走了两个小时多的路程,终于到了那里。
一路,她们两三成群,独独她成了单个。
阿涴很难过,几乎快要撑不住负气离开,可还是忍着到了目的地。
和她们拍了两张大合照后,她们就自顾自地开始交谈,两个三个地挤在了一团,脸漾出了美好的笑容,拍成了一张张纪念的照片。
没人叫阿涴,没人理会她。
她跟着她们绕了二十多分钟,也没人理会她。
终于,她趁着她们拍照的功夫,从一旁的公园入口走了出来。
泪水又哗啦啦地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