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从范围上,这般辽阔倒也能与昔日也许有过的,盛极一时的门派景象扣得上。
既然什么都没有剩下,两人便也不再多留,商议了一番,动身继续南校
刚从那山洞中得到了昆吾刀的又一块碎片,联想起流光草山脉中的情形,虽然簇并不像流光草山脉那样出现异状,也并没有金色的九井本源之力的踪迹,为防万一,两人还是取出了飞梭,快速离去。
昆吾刀的碎片汇入本体,对萧珞这个昆吾刀之主也是很有裨益的,才晋入金丹不久,这会儿他的境界又有了些松动。
只是眼下却不是能安心闭关的时候。
飞梭上,薛沄与萧珞问起:
“萧珞,你……元州之上世代生存的普通人都隐约记得一些曾经有过的这个……门派的事情,那……”
“你想唐家?”
“嗯。方烨唐家曾是元州唐家,世代固守元州九井的九个家族之一,是七千年前……大劫之后才迁居绵州的。若是按照我们先前猜测,那门派的事情真的久远到了七千年以前,那当时还扎根在元州的唐家,会不会知道的,比这些普通的元州人,要多一些?”
“……来日若有机会,再能遇到唐巍……或是唐凌,倒可以试着问问。”
“嗯。”
薛沄也知道,这个也只能等来日的机会,而且就算日后再能碰到,问起来也要好生斟酌谨慎。事实上他们跟唐家的人,跟唐巍和唐凌都不算熟悉,即便有钱婆婆的这层关系……
贸然去问,若真有什么,怕会打草惊蛇。
“比起这个,我倒更好奇另一桩。”
薛沄听到萧珞这么,也微微顿了一下:“……你元州九井?”
“是啊。七千年前,唐家离开元州之后,元州的九井……如今是什么情形?可还有人看守?”
“……还有,就算七千年前大劫之时,唐家所守的元州九井毁了,可再生恢复的九井即便不再原地了也必定会重现在元州之上。唐家的人……为什么要离开元州,放弃元州的九井?”
这些问题,大约除了唐家的人,并无人能够解答。
……
在飞梭上向南疾行了一段之后,两人在隐约瞧见城镇模样的时候,寻了偏僻之处远远落了下来,整理了一番,往城镇而去。
前方的,难得是个有名字的城池,叫做定元城。
定元城与元州北边的培元城相比,明显更有人气了几分,来往的行人中也能瞧见不少有修为在身的修士。
只是……
城中气氛,却是比培元城,比他们一路上经过的许多城镇,都要紧绷一些。
甚至有点儿,在中州的感觉。
入城的时候,城门甚至还有守门的修士,要记录下他们两个的身份姓名,这是在元州的其他城镇中从未遇到过的。留下了两个金丹散修的记录后,萧珞和薛沄在踏入定元城的时候,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是比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更谨慎了几分。
很快,薛沄的疑惑有了解答。
定元城内,有冯家的人!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刻着“冯”字的身份玉牌,薛沄却是绝不会认错。
瞥了一眼擦肩而过的那腰上挂着玉牌的那修士匆匆离去的方向,薛沄心头一紧,却是强作镇定地挽上萧珞的手臂,一路低声闲聊着,往另一条街的茶楼而去。
腰上挂着冯家身份玉牌的那修士从隔壁街上酒楼模样的楼里走出,往城门方向匆匆而去。
待上了茶楼坐下,薛沄没有坐到萧珞对面,而是坐到他身边,侧着身子倚靠在他肩上,看着十分亲密的模样。
往来的人瞧见了,也当做是结伴游历的有情人,并不太觉着意外。
不觉着是夫妻,倒是因为薛沄还是少女装扮的发髻了。
薛沄难得在旁人面前“投怀送抱”,虽然心知她是有别的想法目的,萧珞还是勾起嘴角伸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身,将人搂得更紧了一点儿。
薛沄这般,的确是有目的。
晋入金丹,修为提升之后,其实薛沄和萧珞两个,已有了以神识交流的能力。
若无特殊法器查探,没有高阶修士特地关注,只与某人以灵力为引的神识交流,是不会被第三人听到知晓的,来是可以省去布置隔音阵法结界的功夫。
只是薛沄才入金丹,连金丹期的法术都还未尽数熟悉过来,神识传音这事儿先前就一直没有想起来。再加上有时传音久了,或是距离太远,其实耗费的灵力反倒会比布置个结界还要多些,加上这一路过来两人着实没遇到过在人群中亟需暗中交流的情形,故而到了这会儿才第一次想起来。
薛沄此时靠在萧珞肩上,肢体相触,最大程度上减轻了交流传声之时的灵力波动,尽可能不让其他人察觉。
萧珞在感觉到薛沄的灵力侵染上手臂的下一刻,脑中响起有些低沉的薛沄的声音。
方才路上,我看到冯家的身份玉牌了。
萧珞状若无事地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薛沄添了一杯:
那个朝城外去聊筑基修士?
他的确感觉到在那人擦肩而过时,薛沄紧绷了一下身体的异状。
是。冯家的身份玉牌遮在衣摆之下,经过的时候我瞟到了一眼,不会认错的。
……从那间酒楼里出来的?
嗯,我觉着刚才那人像是……奉命而去做些什么的模样,所以那酒楼里面,应该还有人。
萧珞侧过头自然地摩挲了一下薛沄的鬓发:
即便是旁支的普通族人,只要挂了冯家的身份玉牌在外行走……能使唤得了这种人,应该只有冯家族中更高位的,或是嫡支子弟了。
冯薛李唐,冯家是如今九州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一的世家,称为九州第一势力也并不为过,冯家子弟在外行走,其他世家即便是高出一辈的人,也多半没有足够底气制约他们。
薛沄响在萧珞脑中的声音微微一叹,带着疑惑和凝重:
元州如此苍凉荒芜,灵气也甚是稀薄,冯家高位的嫡支子弟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怕不是突然。萧珞平静地拿起自己的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方才入城时便觉得怪异,如今细细想来,城中的气氛规矩,不像是短短几日的结果,反倒是自来有之,人们早就习惯聊模样。
薛沄好容易忍住了下意识要皱起来的眉峰,心中却更是沉重:
若真是这样,元州的这定元城,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值得冯家的嫡系子弟在此长久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