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珞和薛沄在茶楼呆了许久,状若无事地闲聊喝茶,却始终关注着不远处的那间酒楼的动静。
两人毕竟已是金丹期的修士,加上薛沄因为本源之力的洗涤影响,五感格外敏锐些,很轻易便察觉到了……从他们进城之后一直若有似无地关注着他们两个的视线。
正从那酒楼方向而来,多有防备探究之意,倒是暂时还感觉不出其中有什么恶念。
日头将要落下,就在萧珞和薛沄两个人感觉不能再在茶楼多留,预备起身离开茶楼的时候,不远处那间的酒楼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从他们在茶楼落座开始算起,整整一个下午的功夫过去,都不曾瞧见有客人进那间看着普普通通,是会迎客的样子的酒楼,而城中的众人却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此时,那酒楼中走出的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公子,锦衣华服,鎏金镶灵玉的发冠,手中一把看似普通的折扇,微仰着下巴踏出酒楼大门,脸上带着两分笑。
薛沄和萧珞一眼便能瞧出对方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且……
境界不稳,修为不实。
但他身后跟着的第一个……
修为明显在他们两个之上。
便是剩下的几个瞧着像是跑腿厮模样的,也都是不低于筑基中期的修为。
在元州这片荒芜地界之上,已是十分了不得的了。
为首的那个年轻公子尚未察觉到什么,一行人中唯一的金丹修士的目光已经朝茶楼上的两人看了过来。
平静无波,却又隐含威压警告。
只一眼,一瞬,其他人都还未察觉到什么,茶楼上的萧珞和薛沄却是心头一紧。
那是只比当初在苏镇见过的奇山回,略差一线的威压。
眼前这个他们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看不透修为的家伙,就算不是金丹大圆满也是金丹后期离元婴不久的修士。
这一行去论人数修为,有些像是巧州沧州交界附近,苏镇上奇山回和陈亭等饶情况。不同的是,在苏镇之时奇山回是绝对的主导,陈亭和其他修士都是他的下属,可眼下,修为最高的那个金丹修士却是从属之位,与其他几个筑基修士,尊领头的那个一群人中修为最低的华服公子为主。
萧珞和薛沄在那修士的威压之中收回了自己看过去的目光。
背后没有什么倚靠的散修在外行走,通常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尤其面对盘踞势力和高阶修士,多半时候都会忍气吞声不作计较,因而瞬间的“交锋”之后萧珞和薛沄两个虽也同样是金丹修士的人一下子“败下阵来”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多管,周围众人包括那个警告施压的修士也没有觉得意外。
如此,也便不引人注意。
没再去看那一行慢悠悠离开的人,萧珞和薛沄等他们走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相携离开茶楼。
很显然,那个为首的华服公子,就是元州定元城内,地位最高的冯家人。
尽管这一回薛沄并未能再瞧见冯家的身份玉牌。
但是能在有冯家人存在的城中仍旧如此嚣张肆意的,也只能是冯家人了。
……
元州不比其他州府,定元城甚至也比不上楼城,连个带简单防御聚灵阵法的,能供修士租住的院落都没瞧见,于是萧珞和薛沄两个只得寻了个普通院落,由萧珞亲自动手布置。
为了尽可能低调,萧珞甚至在用着最普通的布阵方式的时候,还压制了速度。
虽然,他们两个如今是这定元城中,唯三的金丹修士之二,注定不会被人忽略了。
“……看来咱们无法多留。”
听到薛沄沉重地叹气,萧珞笑了笑,走过去伸手揉起她的头发:“是咱们两个大意了,估摸着一入城就被盯上了,如今就算留下也没法低调些地打听消息。”
薛沄心里压着事儿,一时也顾不上他又把自己头发弄乱的动作:“若咱们两个没有晋入金丹,还是筑基……可能还更方便些。”
萧珞摇了摇头:“冯家人呆在这处地界必定有所图谋,看着这模样还是不欲更多人知道的事,既如此,只要经过靠近这儿的陌生修士,不论深浅都会被注意到的。金丹也只是比筑基更显眼了一些,从结果而言,没什么区别。”
“……以冯家如今在九州大陆上的威势,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样心避人?”
萧珞眯了眯眼:“不便以冯家的身份去做的事。”
薛沄又叹了口气,眉头紧拧。
明知有事,明知有古怪,可偏偏,他们如今却是不好查探。
甚至,他们两个若不尽快离开,反而在定元城久留,怕是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探,也会被冯家在这里的人猜疑忌惮,甚至……
动手除去。
只有他们两个,对上定元城内的冯家势力,就算能够依仗本源之力甚至昆吾刀取胜,却也等于彻底暴露在冯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还未必能够探知冯家人在定元城的目的因果,实在容易得不偿失。
“话回来。”前一件事想不通,薛沄便转而想到另一桩一闪而过的疑惑:“定元城也是元州地界上难得有名字数得上的城池,却也没有珍宝阁的踪影。”事实上,一路行来,珍宝阁在元州各处的店铺数量的确……远少于其他州府,也不知是不是嫌弃元州荒芜少人,真做起生意没有什么赚头的缘故。
“珍宝阁开遍九州,却游离各世家门派势力之外,从不参与九州大事,只一心赚灵石银钱。”萧珞着顿了一顿:“背后,却不知道是哪股势力坐镇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