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怔住了,他竟然是在吻她。
她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想要逃开却发现他搂她更紧。她有些晕眩,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衣襟。他仿佛得到了暗示,托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她脑中一片空白,如春水一般融化在他的怀里。
他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如春风轻拂过杨柳,如落花悠荡于水面,他的气息辗转反侧,仿佛是在呵护一件极心爱的宝贝。
“阿欢。”唇齿相依间,他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
言欢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了李晏一把。他猝不及防,被她推了开去。她身子一软,人已倒在引枕上。李晏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见她已将头扭向拔步床内,面颊粉红若桃花,看都不敢看他。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却并不后悔。她半晌也不回头,他无声苦笑,看着她柔美得不可思议的侧颜,声音里有无法言说的悲伤,“你可知道,你那日坠崖后,我曾下崖去寻你。你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死都不相信你就这么去了。所以,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天南地北的找你。即便是那日眼看你坠崖,即便是没有一点消息,我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言欢心中蓦地一痛,不由得抓紧了身下的锦被。
“那日,我在青冥山的梨花林中看到一个背影,想来就是你。只是我从不曾奢望会有这样的时候,当时只以为是我的幻觉。后来,暗卫来报说有人夜探言府,我赶去见到了那些香烛纸钱,我当时欣喜若狂,一直在想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梨花佩,放到言欢手里,“秦府那夜,我与你交手之时便认出了你,后来你将这个遗落在地,我看到它更加确信,一定是你回来了。”
言欢顿了一顿,默默将梨花佩握住,心神一阵恍惚,原来那时他就已认出了她,而这枚玉佩竟然是被他拾去了,亏她当时还因为遗失了它而难过了许久。
李晏静静地看着她,眉间有淡淡喜悦,“你知道么,我知道你还活着,也许就距我不远,我、我有多欢喜。”
言欢仍是一动未动,仿佛是在专注地看着拔步床花板上精雕细刻的麒麟、凤凰和牡丹,但她凌乱的呼吸声和捂在胸口微微颤抖的手,却表明了她不再平静的心绪。
李晏也不揭破,继续道:“我虽知道你回来了,但仓促之间,还未想好要怎样寻你出来。直到千秋宴那一日,你出现在我眼前。”
他想着那一日,他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把玩一只翠玉杯子,她穿着一袭广袖深裾的银色袍服,系着红色丝绦,衣襟、袖口和裙裾上有大团大团枝蔓交缠的红色花朵,她戴了一顶银白月冠,面上覆了雪白轻纱,带着一身绝代风华,就那样娉娉婷婷地走在祈安殿深阔的殿宇下,走在文武百官惊艳的目光中,也走入了他欣喜若狂的心里。
他终于确定,是她,就是她,她回来了,以澜沧国巫师神殿大神官玖黎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