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他柔声道。说罢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出去了。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白伊又上前来,她这回倒是冷静了很多,只是方才哭得狠了,鼻头还是红红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大人,您快把奴婢快吓死了,好在总算是醒过来了。”
言欢怔怔看着白伊,此时她心中有无数的疑问,脑中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日太子寝殿内,她拼力将那只双生蛊引到自己身上,又逆转心脉,将之驱出了体外,后来的记忆便是一片模糊。
她刚想说话,突觉喉咙干哑难当,忍不住咳了出来。白伊慌忙过去扶她半坐起来,又在她身后塞了一个又大又软的引枕。然后取过旁边小几上一直备着的温水,喂她喝了几口。
她平息了一刻,方才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只是她方醒过来,整个人虚弱已极,虽只说了这几个字,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白伊满面惊异,“大人可是都不记得了?”她又自语,“也是,大人那日凶险无比,几乎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去了,又怎会记得这些。”她一面将纱帐全部撩起,挂到旁边的白玉如意云纹帐钩上,一面道:“这里是毓王府邸,大人您已昏睡差不多有七日了。”
言欢讶然,她怎么会到毓王府来,而且竟然还睡了这么久。
白伊将言欢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絮絮道:“那日您进去给那个太子殿下解蛊,奴婢本来是遵着您的命令守在殿外不让毓王殿下进去的,只是后来王殿下见情形不好,套了奴婢的话出来,最终还是闯进了殿去。”
想起那日的情形,白伊脸色发白,“奴婢跟着殿下进去的时候,见您已人事不知,身上地上几乎全都是血,整个人眼看就不行了。”白伊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在奴婢的印象里,毓王殿下一贯高贵清冷,奴婢从来没有见过殿下那个样子,几乎是疯了一般,抱着您谁都不让碰,就这样一直等到太医过来。结果太医说您伤了心脉,失血过多,怕是救不了了。殿下当时的样子就好像要跟您一块去了。后来,太医说还有最后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白伊想着那日毓王的神情,原本是心灰若死,了无生气。一听到太医说还有一个办法的时候,整个人就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忽然就有了精神。
“太医说的法子是给您续血,但据说这个法子从来没有人用过,无论对续血者还是被续血者都甚是凶险,而就算是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殿下却是毫不犹豫,照着手腕一划,血立刻就涌了出来,后来,太医就将奴婢们赶出来了。等奴婢被允许进去的时候,殿下已经晕了过去。太医说,该想的法子已经想了,该做的业已做了。大人您如若能够醒来,命就算是暂时保住了。”
白伊吁了口气,“殿下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只是人虚弱得紧,但还是强撑着吩咐那个侍卫杜渲,将他和您一块送回毓王府来了。”
言欢听得惊心动魄,心中一时柔肠百转,忍不住道:“他、他竟然会做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