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您怎么来了,外祖父怎么肯?”华敏沄把外祖母迎进自己的房间。
恰好南诏皇室中跟南宫墨关系不错的九王爷来看马。
谢越年纪对什么都好奇的很,小舅一家三口便一起去了。
华敏沄松了口气,小舅走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大有回来找她算帐的意思。
不过,能迟一点就迟一点呗。
说她是鸵鸟也好,反正能晚一个时辰被骂都是好的。
外祖母能来,华敏沄高兴之余,就是诧异。
很是奇怪,外祖父英雄一生,可是对诸如穿衣吃饭这些小事,却是一窍不通。
不仅如此,他还穷讲究,觉得丫鬟小厮婆子们眼光不好。
成亲前是曾外祖母给他打理,成亲以后一直是外祖母亲力亲为。
这一来一回少说十来天,外祖父可怎么办哟。
钱氏还没说话,伺候着的钱嬷嬷“噗嗤”一声笑了。
“姑娘可是不知道,咱们走的时候,老太爷都要哭了。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不吃饭,抗议咱们老夫人丢下他呢!”
华敏沄:“”外祖父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儿了。
还绝食,绝一顿能抵个什么呢?
钱氏想起来还气呼呼的:“甭管那个臭老头,我怎么啦,还不能出来了?自从嫁给他,几十年了,去哪儿都要拴着我,我又不是他的裤腰带!”
华敏沄:“”这话让她怎么接。
“我觉得阿顷他们衣服配的很好啊,我有时候懒散了,不都是让阿顷帮忙弄吗?”
“还有蔡婆子,哪一天饭菜不是人家弄的,怎么?我不在家他就觉得这菜不香了?”
“我还是那盐巴不成?”
华敏沄都要被钱氏逗死了,外祖母就是豁达又开朗。
她亲昵的拉着钱氏,说道:“那既然这样,您就在这多住些日子,左右现在也无事,您在这陪陪我呗?”
岂料,钱氏立刻摆摆手:“那不行,那你外祖父还不得在家哭死了?”
“这次我来,是想着,你爹娘都来不了,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撑起事情来?”
“外祖母虽然老了,也能给你们掌掌眼,给你壮壮胆。可别让那傻小子欺负了。”钱氏爱怜的拉拉华敏沄的手。
她一生只得一女一儿,闺女远嫁原本她是不同意的。
远嫁的闺女若是受人欺负了,娘家鞭长莫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只可惜,她闺女是个极有主意的,既然决定了,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她还记得,那会儿,她家老头子都气的要恨不得跟闺女断绝关系,闺女都没有松口。
那时候,她就知道,闺女的心是肯定被华家二小子给叼走了。
他们也不能做这棒打鸳鸯的事儿。
及至闺女成亲后,好多年没个孩儿,她又急的不行。
每年打听各种偏方补品,然后就让谢琛一趟一趟的给闺女送过去。
怕闺女生不出孩子在华家立不住脚,又怕女婿嫌弃闺女生不出孩儿,纳妾气闺女。
她和她家老头子一生中间也没有个第三人,就是她那在皇陵守着的可怜侄女儿的爹娘,一生也是夫妻和睦,生死相依!
他们谢家,罕见有妻又有妾的。
她闺女见惯了这样的夫妇,若是女婿真的纳妾回来,那她闺女光是气就能气死过去。
所以,她让谢琛去送东西,也是为了看看女婿对她闺女什么样儿。
究竟是不是真好。
后来,有了沄姐儿,虽然是个女娃,但她和老头子的心啊,算是落下来了。
总归啊,不是不能生,这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会有第二个。
自己也就不愁了。
所以,对沄姐儿,比起洋哥儿和溪姐儿,她心里清楚的很,是不一样的。
她和老头子都更要疼爱沄姐儿一些。
因为有了她,他们对闺女的担心算是放下了。
后来,沄姐儿又多灾多难的,中了那什么恶毒的蛊,这么些年,不自觉的,她和老头儿把心大半偏到她身上,为她操心。
沄姐儿特别贴心又聪明,又命运多舛,她和老头子是既担心又骄傲、既难受又高兴。
沄姐儿从汴京城死遁出来,那会儿她真是恨不能死了算了。
每天每天,这心跟在油锅里煎似的。
现在,钱氏忽然低头抹抹眼睛,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钱氏祈求老天爷,让她外孙女能过的平静安康一点儿。
不要再漂泊了,人这一生,财富那些都是外物,只有平静安稳的生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尤其,对她们这种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
现世安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只是,钱氏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墨哥儿还是沄姐儿,还远不到可以安稳的时候。
只是,若是有能够平静度日的机会,就算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也尽可能的多一点吧。
华敏沄见钱氏本来挺高兴的,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开始抹眼泪了。
她诧异极了:“外祖母”
难道是想外祖父了?
钱氏笑笑,岔开了话题:“外祖母没事,外祖母就是眼睛有点毛病,常常不自觉的流眼泪。”
华敏沄:“可是沙眼?若是严重,让乌神医给你治治。”
外祖母他们到的时候,乌神医还兴致勃勃的出来了,看到谢外公没来,敷衍的寒暄了几句,就又回屋去了。
钱氏敷衍的点点头,她那都是瞎编的,她眼睛好着呢。
想了想,还是控制不住喋喋不休的嘱咐华敏沄:“沄姐儿,墨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命啊,啧啧啧,比你的还差。”
华敏沄:“”
“总之,你俩都挺不容易的,你们的爹娘都不在身边,我呢,算是你们共同的长辈,真心希望你们能都好好的。”
“外祖母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想你们都好好的,若是外祖母有这个福气,还想看看你们生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