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已没的送,没东西送,也没人可送。
也许自己真的到了金字塔底端。
然而,她到底有了些改变。
有人送东西就不错了,还能挑三拣四?
把鞋子刷了,衣服倒是干净的。折折叠叠,收了起来,大大小小,一穿又是几年。
不能白要。
然而一码即还一码的报答太刻意,而且这样的事算不清。
只不能白白领受。
在临近寒假的时候,木沙买了两盒多功能棋盘,一盒留下,一盒打算送给她。木沙知道她除了在幼儿园的女儿,还有一个在上小学的儿子。
张望了几回,也不见他们。问小木沙,也说她的女儿没有来上学。
莫非因为小学已经放假,他们回老家了?
此事只得搁浅。
本想留待次年再给,木沙忽然想起,在秀敏家的隔壁,住着一家人。只有女人带着两个儿子。听说男人犯事坐牢,女人上班加班,多半时间就把孩子锁在屋里。
开门的是小男孩,床上被子摊着,露着一个脑袋,应该是他的哥哥。
屋里两张床几乎把小房间占满了,只在靠窗的位置用空心砖搭了个简易灶台。
男孩见过她,不说话。
木沙也觉唐突,只说“我这里有副多余的棋盘,你们拿去玩好了。”
男孩接过来,朝他哥哥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木沙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说不出什么,转身走了。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生活状态,谁都不能看透谁的全貌,谁都显得无能为力。
过来年后再见,木沙又买了一副拿给她。她高兴地收下了。
木沙又得着一回旧衣裳,于是送出了一条裙子。
她老公是拉货的。她再来时,带来一些捡到的铅笔,两副小孩子玩的墨镜,还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条裙子。
这次,木沙趁网上打折,给她的孩子买了一套大英儿童百科全书。
而她,给小沙木买了一件新棉袄。
人无完人,木沙深知自己已然变成一个怪胎,对贴心再无奢求。
她是好人,善良热心。如果可以,满可以添一个朋友的名义。
然而不可以。
她做了微商,只是接收一下朋友圈倒也无妨。
只是木沙到底把她删了,第二次。
礼尚往来往来不起,将心比心比心不过。
钱,时间、心绪,全面陷入贫瘠。
孩子一对,父母一双,兄妹四个,丈夫一个,外戚没有深度计量,朋友一个……
枝枝蔓蔓,更是出乎意料,不可胜数。
而她只是一个怪人,一个孤僻的人,一个无法承重的人,太多不堪重负,能减则减,能简则简。
然而还是不能成为一个。
然而还在期待着一个。
只要一个,它是什么,来撑起这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