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你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
“怎么会有不死的人呢,不过活过来看到你,真好。咳咳……”
相遂宁探出手帕,仔仔细细的将蓝褪嘴角的血痕擦去。
陆御过去按了按蓝褪的脉,脉搏跳动均匀而有力,似乎是大大的珠子落于玉盘之上,又弹出去很远。
“蓝褪他的脉恢复的很好,他有救了。”陆御惊叹。
他自认为资聪颖,开方子那是手到擒来,各种药材诸如白芷,鹿茸,灵芝,牛黄,龟壳,蝉蜕,也都运用的炉火纯青,他从没想过,人血能治好一个将死之人。
他以为这辈子跟蓝褪只能到此了,想跟他酌一杯,恐怕得下到地狱才能如愿。
不料相遂宁这个弱女子,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看到她手上的隐隐血迹,他又心疼的厉害。
郭公主看到蓝褪坐了起来口吐鲜血,几乎昏厥过去,又见到蓝褪支支吾吾的话,甚至,他憔悴的脸上有了一抹笑意,公主的一颗心几乎飞到半空去,这悲喜交加,让她几乎不能自持:“果然该如茨,我应该早点把护国寺的师傅们请来,让他们这样诵经加持,褪儿竟然能坐起来话了,可不是见好了吗?来人啊。”
长信侯府管家弯腰上前。
“师傅们乃是菩萨的弟子,此次褪儿安然无恙,除了菩萨保佑,也是师傅们的功劳,照我的,赏师傅们每人一个紫金钵,另咱们府里收藏的旧版经书,各赏师傅们两本。护国寺是皇家的寺庙,观音菩萨,如来佛主,地藏王菩萨,财神等都在里面供奉着,咱们府里就添上一千两香油钱吧。”
管家应声点头去办了。
待和尚们念完了这一的经,郭公主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并叮嘱道:“原是师傅们的功劳,多谢了。”
为首的和尚捧着紫金钵并经书道:“我等本是来为公子超度的,不想公子并未……如今看来,公子有救,乃是府上的福气,我等不敢邀功,想来是公主心诚,菩萨显灵了。”
“是是是。”公主着将足足一千银票放进和尚的紫金钵里:“这一千两,师傅请带回寺里。”
“多谢。”
“烦请师傅回去以后,请上匠人,给各位菩萨度个金身。另外,以后每日午后,我会派府里下人去护国寺接师傅们过来,诵经,要诵到我儿全好为止,师傅们可记下了?”
和尚点点头。
郭公主回房的时候,见婆子们排着队往蓝褪房里端吃的。有炖野鸡子,炖老鸭汤,还有新切的酱鹿肉,两碟子素菜,两碟子糕点,还有一个锅子,锅子里煮的是脱骨的肥羊肉。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甜汤,一个冰糖银耳汤,一个米酒蛋花圆子汤。
“老爷一把年纪,又没活动,才吃了饭没一个时辰呢,又饿了?”郭公主掀开一个竹篓子,里面是黄黄的玉米面馒头。
“回公主,这些饭菜,不是老爷要吃。”
“御儿那孩子饿了?”
“是我们公子饿了?”
“你什么?”
“是公子饿了。”
“出了鬼。”郭公主拔腿往蓝褪卧房去。
卧房之中,香气四溢,那是鹿肉的香味,是锅子的咕噜声,是米酒圆的甜味。
蓝褪穿着七层宝衣下了床,招呼着相遂宁跟陆御与他同坐,桌上摆的满满的,全是厨房里端上来的好吃食。
不得不佩服长信侯府的厨房,主子一声令下,婆子们开了三四个灶,煎,炸,煮,闷,样样齐全,而且还色香味俱全。
蓝褪亲自给相遂宁斟了一杯酒:“多谢相姑娘救命之恩,以后姑娘若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相遂宁欲接酒杯,蓝褪已经将酒杯握在手中:“这酒是宫中赏的,极辛辣,我替姑娘喝过这杯,姑娘喝米酒可好?”
“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喝不得辛辣的酒。”
“我对相姑娘心存感激,不知如何报答,就以酒明志吧。”
“你不可以喝。”
相遂宁蓝褪二人拉拉扯扯,陆御抢过蓝褪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喝了总行吧,这样大家的心意都有了。”
蓝褪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他可是个金牌带刀侍卫,府里好吃好喝的,他的肚子什么时候叫过饿。
蓝褪不好意思的撕下一个鸡腿,欲咬,看看相遂宁,便把鸡腿放在她碗中:“相姑娘请。”
“咳……鸡身上好像还有一个腿呢。”陆御故意笑他。
蓝褪便撕下另一个鸡腿放在陆御碗中:“请。”
“你吃,你吃。”陆御又把鸡腿递到蓝褪手里。
那油乎乎,白嫩嫩的野鸡腿,透着一股花椒的香味,咬在嘴里,哎呀,真上头。
蓝褪吃了鸡腿,又吃了半碟子鹿肉,还吃了两块点心并一碗米酒汤。
郭公主看着盘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蓝褪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她不由自主的笑了:“别吃那么些,哪能一次吃那么多呢,也不怕撑着,慢慢来,什么时候饿了府里都供着吃的,要少食,多餐。”
越看自己的儿子越顺眼,郭公主又叮嘱婆子们:“府里不是买了一篓子手掌长的虾吗?那虾煮了水沾着吃最清甜,又易消化,快给公子端上来。”
蓝褪吃的香,郭公主在一旁看着,怎么也看不够。
蓝姎跑上去坐在相遂宁身边,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甜酒,高高的举过头顶:“相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哥哥。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姎儿,别乱话。”公主端坐于榻上,手中握了一个橘子,一瓣一瓣剥开橘子,将蓝姎叫到身边,塞了一瓣橘子在她口中:“你记住,救你哥哥命的,是护国寺的和尚们,不是相姑娘。”
“娘,莫不是你高心糊涂了?明明是相姐姐救了我哥哥,我亲眼看到相姐姐的血流进我哥哥嘴里,我哥哥才起死回生的。娘把功劳记在护国寺和尚身上,对相姐姐不公平。”
“你懂什么呢,傻孩子。”公主轻轻地抚摸着蓝姎的头发:“有时候,心里想的,跟嘴上的可以不一样。”
“可是娘……”
“姎儿,这一点,你得听你娘的。”长信侯与郭公主隔着几坐着,公主的话,让他很是赞同。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相姐姐的功劳,记在和尚身上?”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了相姑娘的血可以治病,结果会如何?”郭公主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是相姑娘救了褪儿的命呢。可是如果大张旗鼓的嘉奖相姑娘,这事一传开,谁知道会出现什么风言风语?”
“是啊。”长信侯沉吟着:“大伙都是一样的人,这日子尚过得,一旦有人跟别人不一样,恐怕就会生出事端,未必对相姑娘有利。你娘大肆嘉奖护国寺的僧人,也是为了转移众饶视线,好了你哥哥,也保护了相姑娘,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