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哥哥有事。”蓝姎咬着嘴唇:“我不准哥哥死。”
长信侯府无妾。
公主也只有蓝褪蓝姎两个孩子。
从到大,蓝褪几乎是蓝姎的保护神。
即使到现在,蓝姎去庙里还愿,也是蓝褪一路护送。
阴下雨的时候,蓝姎去给蓝褪送伞,能一直送到宫门口去。
互相温暖的两个人,那个疼蓝姎的人,突然就一病不起了。
以前蓝褪也会受伤,生病,即使严重,也不至于把太医吓的瑟瑟发抖,连公主的问话都不敢正面回答。
蓝姎心中酸涩又难过,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坐在公主旁边,搂着公主的胳膊,六神无主:“我哥哥要是救不会回来怎么办?”
“休要乱。”公主一颗心突突突地跳:“我现在就进宫去找皇上。
公主站起身便要走,长信侯把他拦了下来。
“你为何拦我?岂不知褪儿的病等不得?”
蓝庸扶她坐下,默然道:“我也知道褪儿的病等不得,只是这个时候进宫又有什么用呢?找皇上怕也帮不了什么忙。你看,宫里的太医差不多都来过了,他们都无可奈何,皇上他虽贵为子,可他不懂医术,去找他,平白给他添烦恼罢了。”
蓝庸的话如当头棒喝,郭公主一下子就清醒不少。
是啊,进宫找皇帝有什么用呢?皇帝能派的,只有太医,太医已经不管用了。
难道真要自求多福吗?
据民安堂的那几个病人已经死去一半,太医又确诊他们是鼠疫,可想而知,这鼠疫有多要命。
这个时候,不准宫门都已经闭上了,皇宫禁地,尤其重要,一旦突发瘟疫,皇城自然要保,百姓自然要保,可更要保的,是宫中诸人。
如今宫里还算太平,只是城里纷纷起病,作为皇上,首先要做的,恐怕就是封闭宫门,严防宫人感染。
郭公主这时候去扣宫门,吃闭门羹,怕是必然的。
公主颓然坐回塌上,脸色苍白。
她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
一时慌乱,她叫伺候的婢女:“去把府中的佛堂打扫一下,我要再去给菩萨上香。”
公主抬头扫了眼窗外,恰巧看见两个黑色的头,那两个身影鬼鬼祟祟,飘飘乎乎,郭公主心里只当是阴司的鬼来了,又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怎么白日见鬼了?
看来是要给观音娘娘上香了,鬼都穿门入户了吗?
如何撩。
直到蓝姎的话将她唤醒:“娘,陆哥哥来了,陆哥哥给你请安呢,陆哥哥来看哥哥了。”
“噢。”公主淡淡的,她操心蓝褪的病,可没功夫跟陆御磨时间:“御儿来了,自己坐吧,我得去给菩萨上香了。”
“给菩萨上香怕是不管用,从古至今,有多少病是菩萨给看好的?”
公主若不是长一辈儿,真想手撕了陆御。
这个骑着扫把来的,不但吓了自己一跳,话也这么没有章法。
如今除了菩萨,还有谁能救蓝褪?
陆御这是一泡尿把她心里的火苗给浇灭了啊。
“你爹怎么又把你放出来了?”
“我爹不在府里。”
“来做甚?”
“来请安,顺便看蓝褪一眼。”
公主红着眼睛道:“戴着帷帽干嘛?外头也不太平吗?”
外头的状况,公主不是不知道。
公主扫了下相遂宁,或许因为她穿着啬衣裳,公主并未认出她来。
蓝姎亲自带路,将陆御跟相遂宁带到了蓝褪的卧房。
卧房窗明几净,十分宽敞。
深蓝色的帷账外,袅袅的白烟升起,不知熏的什么香,味道淡淡的,很清新,是春雨水落在草尖上的味道。
虽然熏着香,还是能闻到一股子药味。
窗下一张雕百兽的楠木案子上,摆着一个素色瓷瓶,瓷瓶里装了一束半开的百合,百合安神。
楠木案子旁边,是一个楠木做成的武器架,架子上摆着红缨枪,矛,盾,箭等各式武器,想来蓝褪无事时,也曾站在这里操练这些东西吧。
武器架对面,是靠墙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摆着一些官窑瓷器。
靠近帷漳地方,挂着两件衣裳,一件是黑色的禁军服制,一件是中秋那晚,蓝褪身上穿的。
衣裳如旧,人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帷账细密,相遂宁努力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清。
她如今是陆御的跟班,是个下人,不能放肆,连看蓝褪一眼也不能。
“我哥哥刚喝了药,睡了,一里他昏昏沉沉的,有时候清醒,但很快又犯迷糊。太医宫中正在研究治瘟疫的方子……只是方子不易得,得慢慢摸索。”
“等他们摸索出方子,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陆御不放心:“我去给他把把脉,看他到底如何了。”
“陆哥哥,你保护好自己……”
蓝姎叫的这么亲热,陆御觉得头皮一麻,脑子“轰”的一下就空白了:“不……不必客气。”
蓝褪眯眼躺在那,脸色苍白,嘴唇都是白的。
不过几日不见,他瘦多了。
陆御按了按蓝褪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舌苔,默默坐在床边不话。
蓝姎看看他的脸色,手帕都揉进了手心里:“陆哥哥……我哥哥的病……是太医的那样吗?”
“是。”陆御有点疑惑:“他接触过什么人吗?最近可有受伤?”
蓝姎摇摇头。
青城能山蓝褪的人不多,且他们禁军一般都是一队一队的出现,明眼人又知他是公主的儿子,谁敢动他?
“太医开的药,喝了怎么样?”
“喝了没有见轻,病似乎更重了。”蓝姎用手帕沾沾眼角:“今儿早上哥哥还吐了两次血,陆哥哥你也知道,从到大,全家人最害怕我哥哥流血,为这事就不知看过多少大夫,现下哥哥他……”
“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陆御叮嘱蓝姎:“你去守在卧房外面,如果你爹娘过来,就大声报信儿。”
“陆哥哥准备怎么给我哥哥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