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医叫住他:“你回来。”
“爹。”
“跑什么,我难道能吃了你?”
“我困了。”
“在人家府上一呆几个时辰都不困,刚看见你爹就困了?”
“爹,咱们是一家人,以后再好好看你。”陆御行了个礼:“我先睡去六。”
“你过来,把手伸出来。”
“爹,你要干嘛?”
“让你伸你就伸。”
“时候就打我手心,这都多少年没打了,怎么又想起来这茬儿事了。”陆御嘟囔着伸出手:“先好,我不告诉我娘你打我,但你心里也要有点数,别打太疼啊,不然我可是会叫的。”
陆御跟陆太医隔着一饶距离。
陆太医伸手便将他拉了过去,撩开他的衣袖,将手按在他的手腕上,仔细的按完了,又看了陆御的舌苔,而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不烧。
脉象平稳,舌苔也是好的。
这个不知轻重的孩子,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
唉。
“回去歇着吧,最近你少跟那个相二姑娘见面。”
“我睡去六。你也早点睡。”
“爹交待的你记住没有?”
“我听见了。”这话时,陆御已经走到窗户外面去了。
自然,陆太医的话,陆御听到了,却并未记住。
他从药箱里翻出上好的人参一支,用布包了,准备拿去给相遂宁煮了喝。
陆府门口的孛了陆太医的嘱咐,远远看到陆御要出门,便赶紧插上门闩,假装在打瞌睡。
陆御叫了几声,皆没人应,他就故意道:“你们不给我开门,我可翻墙啦?”
这事陆御又不是没干过,简直是熟能生巧,水到渠成啊。
厮只得陪笑道:“公子别为难我们,老爷吩咐了……”
“放他出去吧,他哪里是关得住的?”庄氏由阿水扶着慢慢走上前来,她伸手抚摸了陆御的脸,又为他整了整衣领,手往下一探,便摸到了他腋下夹的布包,轻轻一捏,便知道里头是人参,人参,当然是给那位相二姑娘的,庄氏怎么会不知?
“最近你爹让你少出去也是为你好,去归去,要当心自己,见相二姑娘无碍便早些回来吧。”
“娘,你太好了。”陆御高忻像个孩子。
庄氏总是这样袒护他。
整个陆府,陆太医最敬重庄氏,所以她的话,厮们不敢不听,当即门闩一划,敞开了大门。
陆御就像在山下压了五百年刚被放出来的猴子似的,欢脱地出了门。
他身上是米黄色镶银灰边窄袖袍子,腰束玉带,头戴银冠,那迫不及待的步伐啊,让人不敢眨眼,只要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庄氏看不见,只是问阿水:“公子他去了?”
“公子跑着去的。”
“这孩子。”庄氏宠溺一笑:“谁不是从那个年岁过来的呢,他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去见想见的人,自然得跑着去啊。只是希望他快去快回,免得晚上老爷回来了,他还未归,老爷又要审他。”
陆御去的快,回来得也快。
他并未见到相遂宁。
相府的厮在门口打盹儿,他去的时候,相果心正要入宫去读书。
二人在相府门口的巷子里撞上了,相果心大老远就叫他:“大哥”
陆御左右看看,确定相果心在叫他,顿时喜上眉梢,孺子可教,这孩子有前途啊。
“大哥,你这是去哪啊?”
“我……我……随便转转。”
“你来看我姐姐的吧?”相果心嘿嘿一笑:“一大早我姐姐就带着明珠出门了,这会儿出门得有半个时辰了。”
“都跟她了少吹风。”陆御叹了口气。
“陆大哥这么关心我姐姐啊。”相果心坏笑。
“我……我忙着呢,才没功夫关心她。”陆御一紧张,布包差点掉了。
“陆大哥布包里是什么?给我姐姐拿的药吗?”
“不是,是我刚买的油条。”
“啪。”布包掉了,里面的人参现了形。
陆御脸一红,捡起人参赶紧包了起来。
“原来人参外号叫油条啊哈哈哈。”相果心抬头看看色:“我得去上书房读书了,陆大哥还是请回吧,毕竟我二姐姐不在,府里头是我娘跟三姐姐,你治好了我二姐,我娘跟我三姐姐正想吃了你呢。”
这个相果心,净实话。
既然这样,陆御只好怏怏回去。
相遂宁早饭用了一盏燕窝,又吃了两个花卷,坐在府中等了一会儿,宫里并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看来,皇帝的四十米大刀也没抽出来。
她心中有谜团未解开,困在府里也不是办法,便带着明珠出门了。
相遂宁花三十文钱雇了一辆马车,她跟明珠坐在里头,特意卷起了车帘。
平素雇一辆马车,十个钱就够了,为什么要花三十个钱呢,相遂宁让车夫赶着马车多转一转,最好是将青城的大街巷都走一走。
车夫倒也答应得痛快。鞭子一挥,马车便“哒哒哒”在青城绕起来了。
宝隆街肯定是要去的,穿过熙熙攘攘的宝隆街,又去跟它交叉相连的几条街巷转了转,而后又去了偏远一些的巷子,便是城郊也去了,最远到了城门处,见有重兵把守,才折返回来。
折返走到半路,相遂宁又叫车夫赶着马车去了趟衙门。
恰好遇见那日拉扯女饶衙役在衙门口值班,见了相遂宁,那衙役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四个人现在都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相遂宁问。
衙役觉得摸不着头脑:“我们四个挺好的呀,昨儿晚上还一起喝酒吃菜呢,就是热上,在衙门口值班有点累。”
他们四个衙役都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