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楮道:“万石君一定非常聪明。”
谢慈没有说话。
虎子道:“也不一定。”
易筐道:“对。”
慕容楮道:“为啥?”
虎子道:“不一定聪明就能成为太子太傅。”
慕容楮道:“难道不聪明还能成为太子太傅了?”
易筐道:“这都不一定。”
慕容楮听了就道:“那就是我们说的都有道理。”
谢慈道:“好了。”
三人安静。
谢慈继续道:“等到景帝即位,使他官居九卿之位,因他过于恭敬谨慎,景帝也畏惧他,调他为诸侯丞相,他的长子石建,二子石甲,三子石乙,四子石庆,都因为性情顺驯,对长辈孝敬,办事谨慎,官位到二千石,于是景帝说石君和四个儿子都官至二千石,为人臣的尊贵荣耀竟然在他们一家,就称石奋为万石君。”
慕容楮道:“你看这人不聪明?”
他问的是虎子和易筐。
易筐道:“过于恭敬谨慎,应该是不非常聪明。”
虎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慕容楮道:“我认为你认为的错了,谢慈,你认为呢?万石君是不是聪明?”
谢慈道:“总之不傻。”
三人无语的看了看谢慈。
谢慈接着道:“后来万石君至上大夫的俸禄告老回家,在朝廷举行盛大典礼朝令时,他都为大臣来参加,经过皇宫门楼时,万石君一定要下车,表示恭敬,见到皇帝的车驾一定要扶在车轼上表示致意。”
“他的子孙辈为小吏,回家看望他,万石君也一定要着朝服接见他们,不直呼他们的名字,子孙中有人犯了过错,他不责斥他们,而是在侧旁的座位上,对着餐桌不肯吃饭。”
慕容楮问:“为何?不吃饭不会死吗?”
虎子道:“不吃饭也不会死。”
易筐道:“谁说的?”
慕容楮道:“是啊?”
虎子道:“人不吃饭三天也不会死。”
慕容楮道:“你怎么知道?”
虎子道:“听人说的。”
闻言,易筐看向谢慈,问道:“谢慈,真的吗?”
谢慈道:“真的。”
听此,慕容楮和易筐很是惊诧。
虎子问道:“谢慈,万石君为何如此?”
谢慈道:“因为这样以后其他的子孙们就纷纷责备那个有错误的人,再通过族中长辈求情,本人表示认错,并表示坚决改正,才答允他们的请求。”
“已成年的子孙在身边时,既使是闲居在家,他也一定要整齐,显示出严肃整齐的样子,他的仆人也都非常恭敬,特别谨慎,皇帝有时赏赐食物送到他家,必定叩头跪拜之后才去吃饭,如在皇帝面前一样。”
“他办理丧事时,非常悲哀伤悼,子孙后代遵从他的教诲,也像他那样,万石君一家因孝顺谨慎闻名于各郡县和各诸侯国,即使齐鲁二地品行朴实的儒生们,也都认为自己不如他们。”
慕容楮道:“万石君是儒生?”
虎子道:“应该不是吧。”
易筐道:“是吧?”
谢慈没说什么,道:“有一年郎中令王臧因为推崇儒学获罪,皇太后认为儒生言语大多文饰不够朴实,现在万石君一家不善夸夸其谈而能行,就让万石君的大儿子石建为郎中令,小儿子石庆为内史。”
“石建年老发白,万石君还能健康无病,石建为郎中令,每五天休假一天,回家拜见父亲时,先是进入侍者的小屋,向侍者询问父亲情况,石建为郎中令时,有事要向皇帝谏说,能避开他人时就畅言,说得峻急,及至朝廷谒见时,装出不善说话的样子,因此皇帝就对他亲自表示尊敬和礼遇。”
慕容楮道:“这就是知礼之人?”
虎子道:“当然。”
易筐道:“这当然是知礼之人,你从京城来,难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从京城来,就一定会知道什么是知礼?”
易筐道:“对啊。”
慕容楮道:“谁说的?”
易筐道:“听说的。”
慕容楮道:“才不是这样。”
易筐看了看慕容楮,没有再说话。
谢慈道:“万石君迁居到陵里,担任内史的儿子石庆酒醉归来,进里门时没有下车,万石君听到这件事后不肯吃饭。”
“石庆恐惧,请求恕罪,万石君仍不允许,全族的人和哥哥石建也请求恕罪,万石君才责备说内史是尊贵的人,进里门时,里中的父老都急忙回避他,而内史依然故我,不知约束自己,本是应该的吗。”
“说完就喝令石庆走开,从此以后,石庆和石家的弟兄们进里门时,都下车快步走回家,万石君在武帝时去世,大儿子郎中令石建因悲哀思念而痛哭,以致有拐杖才能走路,过了一年多,石建也死了,万石君的子孙们都很孝顺,然而石建最为,超过了万石君。”
虎子道:“这么说,石家最聪明的人是石建?”
慕容楮道:“我认为是万石君。”
易筐道:“方才你不是还说聪不聪明吗?”
慕容楮道:“谁说了?”
虎子道:“我没说。”
易筐道:“你们都说了。”
虎子:“我没说,是慕容楮说了。”
慕容楮:“我没有说!”
谢慈:“行了。”
三人不说话了。
谢慈问:“还讲吗?”
三人才点头道:“讲!”
谢慈才道:“石建为郎中令时,一次书写奏章,奏章批复下来,石建再读时,非常惊恐地说道写错了,马字下面的四点和下曲应该五笔,现在才写四笔,少了一笔,皇帝会责怪我,我该死啊,可见他为人的谨慎,即使对待其他的事也都像这样。”
慕容楮:“那皇帝责怪石建了吗?”
易筐道:“肯定会责怪。”
虎子道:“我不认为。”
见三人又说话了,谢慈笑了笑。
慕容楮道:“为何?”
虎子道:“因为皇帝肯定能猜到石建不是有意的。”
易筐道:“有道理。”
慕容楮也道:“听着是有道理。”
三人说完,看向谢慈道:“谢慈,皇帝责怪石建了吗?”
谢慈道:“我不是皇帝,也不是万石君的儿子,怎么会知道?”
说完,继续说道:“万石君的小儿子石庆为太仆,为皇帝驾车外出,皇帝问驾车的马有几匹,石庆用马鞭一一点数马匹后,才说六匹。”
“石庆在几个儿子里算是最简略的了,然而尚且如此小心谨慎,石庆为齐国的国相,齐国上下都敬慕他们的家风,所以不用发布政令齐国就非常安定,人们就为石庆立了石相祠。”
虎子道:“这么说,不是石建最聪明,而是万石君的小儿子石庆?”
慕容楮道:“我认为是万石君。”
易筐道:“你不是说万石君不聪明吗?”
慕容楮:“我什么时候说了?”
易筐道:“不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