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童的话,老者和柳善庆看向谢慈,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童读道:“今尧自以为明而不能以舜,舜自以为贤而不能以戴尧,汤,武自以为义而弑其君长,此明君且常与而贤臣且常取也。”
“故至今为人子者有取其父之家,为人臣者有取其君之国者矣,父而让子,君而让臣,此非所以定位一教之道也。”
“臣之所闻曰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也。”
“明王贤臣而弗易也,则人主虽不肖,臣不敢也。”
“今夫上贤任智无常,逆道也,而天下常以为治。”
“是故田氏夺吕氏于齐,戴氏夺子氏于宋,此皆贤且智也,岂愚且不肖乎,是废常上贤则乱,舍法任智则危,故曰上法而不上贤。”
小童读完了,看向谢慈道:“你看我会不会读。”
谢慈笑道:“嗯,会。”
小童又看向阿宁,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一页,给阿宁道:“你会读这些吗?”
阿宁看了看,又看向谢慈。
谢慈看着小童,面无表情。
老者正要说话,就见阿宁道:“会。”
小童不相信阿宁,道:“那你读来看看。”
谢慈担心的看着阿宁,阿宁不可能会读的,正打算出声,就见阿宁抓着书道:“徐渠问田鸠,臣闻智士不袭下而遇君,圣人不见功而接上,令阳城义渠,明将也,而措于毛伯,公孙回,圣相也,而关于州部,何,田鸠曰此无他故物,主有度,上有术之故也,且足下独不闻楚将宋而失其政,魏相冯离而亡其国,二君者于声词,乎说,不试于毛伯,不关乎州部,故有失政亡国之患,由是观之,夫无毛伯之试,州部之关,岂明主之备。”
阿宁读着,有几个字应该是不认识,所以略过了,但是小童没有发现,听着阿宁读书,他愣住了,没想到阿宁竟然识字。
老者和柳善庆也很惊诧。
同样惊诧的还有谢慈。
不过听着听着,谢慈想起来了,这些是自己教过阿宁的。
运气真好啊。
阿宁认真的看着书道:“堂公谓韩子曰,臣闻服礼辞让,全之术也,修行退智,之道也。”
“今先生立法术,设度数,臣以为危于身而殆于。”
“何以效之,所闻先生术曰,楚不用吴起而削乱,秦行商君而富强。”
“二子之言已当矣,然而吴起支解而商君车者,不逢世遇主之患也。”
“逢遇不可必也,患祸不可也,夫舍乎全之道而乎危之行,窃为先生无取。”
“韩子曰,明先生之言矣,夫治天下之,齐民萌之度,甚未易处也,然所以废先王之教,而行臣之所取者,以为立法术,设度数,所以利民萌便众庶之道也,故不乱主上之患祸,而必思以齐民萌之资利者,仁智之行也,乱主上之患祸,而避乎死亡之害,知明而不见民萌之资夫科者,贪之为也,臣不忍向贪之为,不敢伤仁智之行,先王有臣之意,然有大伤臣之实。”
阿宁读完了,看向小童,十分得意。
小童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
老者问阿宁道:“还在,你读学塾?”
阿宁摇头道:“不读,这些都是我哥哥教我的。”
听言,老者点头道:“原来如此。”
话罢,看向谢慈和柳善庆问道:“你们读过苏秦吗?”
柳善庆点头道:“读过。”
谢慈也点了点头。
老者就道:“苏秦既死,其事大泄,齐後闻之,乃恨怒燕,燕甚恐,苏秦之弟曰代,代弟苏厉,见兄遂,亦皆学。”
“及苏秦死,代乃求见燕王,袭故事,曰臣,东周之鄙人也。”
接话的不是谢慈也不是柳善庆,更不是小童等人,而是一个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谢慈等人看去,又看到那个嗷嗷项羽的人说话了。
衣衫褴褛的人起来,蓬头垢面的朝谢慈他们望过来,看不清楚五官,然后走了过来。
小童不等那人走近,就嫌弃的挪到了谢慈旁边。
那人像是乞丐,他也没看小童,只是指着一个地方问老者道:“老兄,我能在这听会儿吗?”
这人声音有些沙哑,老者点了点头道:“可以。”
那人就坐下了,看向老者道:“您继续说吧。”
老者就道:“窃闻大王义甚高,鄙人不敏,至於邯郸,所见者绌於所闻於东周,臣窃负其志,及至燕廷,观王之群臣下吏,王,天下之明王也。”
不等柳善庆说话,那人就道:“老兄,你言少了一句罢?”
老者想了想,笑道:“是。”
那人接着道:“子所谓明王者何如也,臣闻明王务闻其过,不闻其善,夫齐,赵者,燕之仇雠也,楚,魏者,燕之友国也。”
老者道:“你也言少了一句。”
那人便道:“在下是故意的。”
老者没说什么,那人继续道:“今王奉仇雠以伐友国,非所以利燕也,王自虑之,此则计过,无以闻者,非忠臣也。”
老者接道:“夫齐者固寡人之雠,所伐也,直患国敝力不足也,子能以燕伐齐,则寡人举国委子。”
那人道:“凡天下战国七,燕处弱焉,独战则不能,有所附则无不重,南附楚,楚重,西附秦,秦重,中附韩,魏,韩,魏重。”
听着老者和那人的话,柳善庆认真的听着,谢慈想带着阿宁告辞了。
但看看阿宁,却见阿宁也听得认真。
谢慈沉默了。
看看旁边的小童,那小童不知道是认真在听老者他们说话,还是认真的在看着老者和那人。
老者道:“且苟所附之国重,此必使王重矣,今夫齐,长主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聚竭,西困秦三年,士卒罢敝,北与燕人战,覆三军,得二将,然而以其馀兵南面举五千乘之大宋,而围十二诸侯。”
那人道:“此其君得,其民力尽,恶足取乎,且臣闻之,数战则民劳,久师则兵敝矣,吾闻齐有清济,浊河可以为固,长城,钜防足以为塞,诚有之乎。”
小童听着他们的话,看向谢慈,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谢慈道:“你听不出来?”
小童诚实道:“我没听过苏秦,苏秦是谁?”
谢慈道:“鬼谷子的徒弟。”
小童道:“鬼谷子是谁?”
谢慈道:“古时候十分聪明的人。”
小童道:“比子曰还聪明吗?”
什么是子曰?谢慈面无表情道:“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