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都照做了。
与他面对面,她用尽所有残存的力气,用头狠狠去撞对方的,坐在床沿他啊一声咕咚一下猛地滚下去…..
她一阵天旋地转,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怕自家儿子搞不定,一直在门外守着的老财夫妇听到儿子的哀嚎声,面色一变,疾忙闯了进去。
一见儿子坐在地,两只鼻孔缓缓流下鼻血来,更是神情大变。
“翘翘,这是怎么了”急急跑来,母亲扶着儿子坐直,慌忙捧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妈,疼”儿子委屈地哀嚎。
老财也是忧急,一面看看儿子,然后转头看向床的‘儿媳’,当下气急败坏,环顾四周,随手抄了一根两指粗的干树杈,劈头盖脸的朝她打下去……
“我叫你欺负我儿子,不知天高地厚”
叫骂声代表了他此刻的愤怒,下手毫不留情。
她艰难地翻身却无处可躲,一下一下的抽打落在身体的每一处,她死死咬住嘴唇,冷汗从身冒了出来。
老财婶一边心疼的用手给儿子擦去不断留下来的鼻血,抽神朝床怒瞪一眼,满腔的气愤。
“啪、啪、啪”,逼仄的柴房充斥着嘹亮的鞭笞声,伴随凶恶的咒骂。
“我买你回来是供着你吗,是要你传宗接代,要你服侍好你老公跟公婆,养你这么些日子还学不会听话”
为初无声挨着打,额青筋突暴,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一寸一寸裂开的声音,每一下都是锥心蚀骨的疼,裸露在外的肌肤出现斑斑驳驳的殷红肿胀!
翘翘疼得眼里噙泪,脑袋一直在妈妈的帮助下往后面吊着,可不忘被打的‘媳妇’。
抽出一只手来朝爸爸的方向摇摆“不要打,不要打”
老财婶眼里只有儿子,拉下他的手诱哄“别说话,我们先止血啊”
他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妈妈哭诉“媳妇会疼的”
一张干瘦皱纹的脸不见半点动容“你是她的天,她做错了事就该罚,爸爸是在帮你管教媳妇,不然以后她是会爬到你头来的”
抽打声没有终止,在黑夜里无比地清晰与嘹亮,除了身一下一下永不停歇的疼痛,为初开始慢慢听不到周遭的叫骂声,像是听觉一点一点开始消失了。
枝丫凹凸不平的倒刺穿过衣物划破她的皮肤,每一道黑紫肿胀的伤痕面都开始密密麻麻渗出殷红的血液,侵袭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剧烈痛楚叫她眼前的事物晕眩转动,天地颠倒了起来。
她像一条濒临死亡的游鱼,抱着头蜷缩在床,无处可躲!
老财打得疲累了,又见这女人一声不吭“他妈的,你就不会叫唤两句”
怒哼哼地将手里的棍条扔到了地。
夫妇俩带着儿子要走,后者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媳妇”
半夜起来喂奶的年轻女人听到了公公的咒骂声,抱着孩子不知何时站到了柴房外头,透过缝隙不时朝里头看,将毒打的一幕都纳进了眼里——她闪了闪神,记忆回到那些悲惨的时刻!
见几人要出来,忙不迭抱着孩子回到破旧的屋子内。
柴房恢复一片黑暗,世界安静了下来。
明明死一般的寂静,可为初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
维持着抱头蜷缩的姿势,她尝试过想把手放下,可失败了——仅是动一寸,便牵扯出撕裂般的痛楚。
倒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黑夜里摞露在外的肌肤泛着一点光,终日不见天日地被绑在柴房里,叫她的白越发失去血色。
为初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想起了母亲,一辈子为她这个女儿忧心操劳的母亲,她被关在这里,第几天了?
母亲的眼泪怕也干涸了吧?
她一定没好好吃饭;
一定彻夜不能眠;
一定日日夜夜地等着、盼着;
这辈子唯一的精神支柱不见了,她日日夜夜守着那一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她身边没有人……..
殷红的眼淌出一滴泪,在黑暗里闪烁出微弱的芒光。
外头墙依然挂着一件蓑衣,在黑色夜幕下的影子拉长成庞大得似张开了双翅的猛兽!
………………..
清晨的深圳,一弦坐第一班的大巴。
数十人座的车并没有多少人,天刚鱼肚白,窗外两排的店铺只有早餐店开始了营生,袅袅的烟雾自蒸笼中飘散而出,很快被大巴抛之脑后。
一对母女拆着糯米鸡外头的荷叶,另有一个成年男子吃着肠粉,食物的香气缓慢的钻进一弦的鼻腔,她失魂落魄地靠在车窗,看窗外一闪而过的冰冷建筑。
食物的味道诱发了她的反应,捂着嘴巴干呕了几下,又尽量压着声音,深怕影响到那些食用中的乘客。
匆忙起身扯了车挂的塑料袋,跌跌撞撞地往最后一排走去。
“呕~”
呕吐的声音并未从最后一排传到前面来,那些人没有察觉,各自温馨或安静的吃着早餐。
“呕~~呕~”
她辛苦的吐着,肠道里并没有太多东西可吐,今天的她什么都没入过腹,昨日唯一的一餐,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而强塞进去的白饭兑开水而已。
车辆平稳行驶,朝着她所想到达的方向。
数分钟后,终于停了作呕,用矿泉水漱了漱口,疲累地倒在座椅,眼神无意识地落在面前那对母女。
她这个位置,只看得到外座的妈妈,可依稀听得到一大一小嬉闹的笑声。
“妈,你就给我试试你的嘛”
“不行,你个小骗子,刚刚那一口你咬了好大一口,自己手明明有,为什么非得吃我的”
7、8岁的女儿又咯咯笑了起来,像得逞似儿的。
这温馨的对话与画面刺伤了一弦的眼,她别开眼,去看窗外飞速消失的光影。
她憔悴了许多,尽管只是一介基层的工作人员,可往日也是整整洁洁,有她自己恬淡的温婉气息,可如今双眼浮肿,面色苍白,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一对眼窝深深的陷下去,脸几乎只剩骨头,早已不见了从前的神采!
几耕乡在这一日接到了一个来自市内而来的人,那人找到了为初失踪时与她在一起的老伯,又问了几道问题。
“这座山除了几耕乡,还有其他人烟吗”
老伯一直未曾放下过失踪的女娃,以至于但凡有人来了解情况,他定是知无不言“从外面那条路一直往里走100多里,还有一条村,叫下坝村”
“您认识那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