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是同年生,不仅年纪相仿,脾性喜好皆也十分合得来。
我那时只当他是个显贵的世家子弟,也没往别处想。
最后一次与他无所顾忌的喝酒时,是阿爹的忌日那,我心里难过,点了很多的女儿红。喝着喝着,忍不住哭了起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诉他我的家乡是个很好的地方,要比长安好一万倍。
他那喝的也有点多,扭着头笑着问我是怎么个好法。
我伸手朝他比划道:“那里有世上最好的阿爹,有世上最可爱的方丈,有世上最美的梅花,还有世上最有趣的书人和最美的姑娘……”
“阿喜,不对。”他有些不清醒的握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再比划,道,“世上最有趣的书人和最美的姑娘在长安。”
我固执地摇了摇头,告诉他我们那的明心姑娘是底下最好看的姑娘。他十分不相信,拍了下桌子,现在就带我去见识一下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我酒劲上了头,攥着他的手,好啊好啊。
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那里见到相爷。
长安的宝香楼。
齐兄拍了拍我的手,指着楼上:“阿喜,瞧见没,那才是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楼上,那底下最好看的姑娘身旁,站着相爷。
我和他站在楼下,互相搭着肩一起仰头瞧着。
相爷的眼睛里唰唰唰地向我飞着刀子。我的酒劲一下子就没了。
在宝香楼的厢房里,相爷看也没看我,拱了拱手,:“太子殿下。”
之后我又自闭了一段时间,许久都没有再出过相府。
此时终是不同往日,我斟酌了又斟酌,道:“阿喜不敢。”
太子殿下笑了笑,招来厮要了壶酒。
“阿喜,再陪我喝一杯吧。”他。
那张脸还是同初见时一样平易近人。
“好。”我主动地拿了酒壶,替他满上,举起酒杯道,“阿喜提前祝齐兄与柳姑娘凤凰于飞,和鸣铿锵。”
为了曾经惺惺相惜过的友谊,我还是唤了他一声齐兄。只怕以后再也没这机会。
然太子殿下似乎不是很中意这门亲事,他略带遗憾道:“尾生抱柱,至死方休。只可惜我不是尾生,柳姑娘也不是那女子。阿喜若你是女儿身,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