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站的离他远,不然非得喷我一脸。
果然话本子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的俊公子都是骗人的。
从欢喜镇到潼关郡,一路吃喝拉撒睡,再到现在宁玉毫无形象可言的喷了口水,我去岁冬天初见他时那一点惊为天人的崇拜之情已然丝毫不剩。
静会方丈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要看别人只想给你看哪一面。
如今看宁玉这般,我倒是通透了。红尘里怎么可能会住着神仙呢,不过都是凡夫俗子罢了,也食五谷,也有三急,也念善恶,也谋权术。
不过宁玉这厮脸皮太厚,喷了茶,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的,也不觉得难为情。
我自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他,又问了另一事,“你看我做谁的门生好?”
他接过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嘴和手,然后朝我笑道:“你面前就有一位最适合的,为何还要舍近求远呢?”
宁玉这是在向我毛遂自荐?
我不觉又开始再次认真打量宁玉,第一次见他,他是欢喜镇小巷子里开玉器铺子的掌柜。第二次我与孟桑去买玉埙,他便宜了我一两银子并且在街上救了我。第三次是在我家门前,我阿爹出事那晚。第四次便是这长安之行。
我从未敢小瞧过他,但先前在欢喜镇,我以为他不过是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在欢喜镇暂住,后来走了一路,我猜他可能是先梁王府隐蔽在长安的谋士,可是如今他坦坦荡荡的要我做他的门生,不是高官厚禄之人又怎会有这样的底气?
如此,我反倒猜不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他坐在那里满面笑意地任由我打量,半晌,我咬牙朝他像模像样的拱手道:“不知大人在这长安官拜几品?”
他身子向前微倾,将手帕递还与我,笑吟吟地低声道,“不知我这长安城的段相段宁玉可够格做你三年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