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从城外回客栈之前,宁玉说我既然已经决心行冯素贞之事,便不能再换回女装进长安城,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对此,我没有什么异议。
我有自知之明,一来我本就非那貌美的女子,穿红妆与穿青衫倒无什么分别。二来董公子正在等待殿试,我即便进了长安城,一时半会也不敢去找他分他的心。无悦己者可赏,穿男装倒是十分方便。
但是让我较为头疼的是,宁玉说我先前在欢喜镇的名字也不能再用了,要重新再取一个。
我那时望着满目的桃花,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想不出来叫啥好。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宁玉那厮等我不耐,便随手一指那桃花道:“要不便叫陶喜吧。”
桃喜,讨喜,陶喜。
骑着驴兄回去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戳戳地想,还好宁玉这厮没有灵机一动让我叫桃花。
桃花,桃花,怎么听着都像花姑娘的称呼呢?
回到客栈,熄灯睡觉的时候,我蓦然想起说书人曾讲过,春秋战国时期有一对恋人名叫范蠡和施夷光,施夷光为了复国做了敌国的宠妃,后来敌国果然覆灭,范蠡便带着这施夷光归隐。
归隐之后的范蠡为了两人的生计做了商人,没出几年竟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这时范蠡与施夷光早已隐姓埋名,是以时人只知他叫陶朱公。
我听闻长安那些赶考的书生与人结交的时候最喜欢问人家祖上何人,又师承何人。
既然宁玉让我姓陶,那日后若有人当真问起,我便自称陶朱公的后代好了。
富可敌国的陶朱公是我的祖宗,光是躺在床上想想我都觉得底气倍足,若是说出去岂不是更风光。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宁玉正坐在楼下优哉游哉地吃茶。我激动地将我的想法说与他听,他竟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