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此或许还只是猜测,可现如今,自己身后追来的这两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见赵文斌和随行之人在岔道口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分开看了看两条路上的痕迹,试图找出追击路线,可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二人又怕太过显眼而不敢点上灯笼火把,所以寻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发现,只能重新汇合。
再次相互耳语一阵,二人索性分开向不同方向急追而去。
不多时,这二人的身影已经各自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凌啸虎却是冷笑一声,毫不着急,从怀中掏出一把炒熟的葵花籽,就这么站在树上轻轻地嗑着。
这一等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直到月上中天,照的茂密的树林一片惨白,不远处的官道上才先后又出现了赵文斌二人的身影。
直到此时,凌啸虎才算彻底放下心。
他在此地混了这么些年,对衙门口这些人的信息早就烂熟于心。对他来说,全高阳县最有威胁的,恐怕就属总捕头赵文斌,其武功招数或许远不如凌啸虎当年巅峰时期,但论心思细腻、做事谨慎,却是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啸虎知道自己作为林府的大管家,目标很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说不定都有官府的人在盯着,自己下午毫无征兆地突然独自离城,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探索甚至是尾随。
他本并未太过在意,只想略施小计,把追踪之人先放过去,自己走另一条路便是,没想到盯梢的一来就是两个人,其中还有赵文斌。
见到赵文斌的那一刻,凌啸虎就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很难瞒得过赵文斌的眼睛,纵然天色昏暗无比,但在无风无雨的情况下,追踪浮土路上的马蹄印记对赵文斌这个等级的捕快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对赵文斌来说,一旦发现痕迹突然消失,必然是被追踪目标有了警觉,此时大概率就在四周围躲藏。可俗话说逢林莫入,此时天色昏暗,敌暗我明,盲目搜索完全没有意义,不如顺水推舟,假装继续追击,在前面路口埋伏住,伺机再度咬住凌啸虎的尾巴。
双方就这样相互提防地在这片密林中藏了足足两个时辰,藏身的地方彼此相距也不过几百米远,拼的其实就是哪一方先沉不住气而已。
凌啸虎自是完全不急,林桑槐给他的时间是明晚子时带林苍云赴林府密谈,距离此时还有一天多,区区三十里的距离,往返五次都够了,可赵文斌不一样。
他十分清楚,整个高阳县衙,平日里无论是缉拿盗匪还是守卫县衙,主心骨都是这赵文斌,一旦大家开始这种沉默的僵持,时刻担心会不会被调虎离山的赵文斌断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正如他所料,两个时辰之后,赵文斌和随行之人果然匆匆策马返回,只是再次经过这片区域的时候,二人就在这路口勒紧缰绳,停住了马。
只见赵文斌抱拳拱手,向四周密林施了一礼,朗声道:
“凌管家好手段,赵某果然没看错,能忍这么久却完全不为所动,你当真不是一般人,呵呵,今日是赵某棋差一招,也罢,他日若有机会,定会向你当面讨教!”
说完,二人便骑马飞快地向南直奔高阳县而去。
树林中此刻再无声息,凌啸虎却依然静静地站在大树枝杈上,看着两个人影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却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