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叶如柳,其本如鸡卵,食之已风。食之已风。
传说中对荣草根茎的叙事极为简单,鸿也不知道这东西吞到肚子里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他自己也担心自己会真的发狂。
但等了片刻,鸿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一股暖流,如泉水一般四下溢出,向身体的各个方向流淌。
泉水流淌的地方,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变得奇异,并非是增强或削弱,反而是与他联系得更加紧密。
他尝试着收敛自己的力量,就感到身上的白色熊毛淡了一些。他又尝试增强力量,那些熊毛又长了出来,甚至连肌肉也感到了绷紧,似乎眼前的熊化,还不是他体内白熊之力的极致。
这奇异让鸿有些惊讶,按照传说,荣草的根茎食之已风,而嫫说万物皆为炁所化,萨满之力当是风的一种,如此荣草的根茎应该可以对萨满之力造成削弱,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形呢?
白熊金色的目光游移不定,脑筋飞速转动,想要猜破自己身体里的秘密。而这情形落在布蛮的眼中,却倒吸一口凉气,“他要疯了!眼睛转那么快!”
嫫则眉头凝重,双目如剑钉在白熊的脸上,心中忐忑不安。“布蛮主君,注意防备!”西陵蕾一边叮嘱布蛮,一边靠近嫫,“若是他发狂,你有几成把握……”
“上次他力量不稳,我尚不是敌手。这次他的力量更加雄浑,我恐怕……”嫫自从在桑主处融合妖力与萨满之力,形成了巫力,实力大增,但面对传说中堪比神祇的白熊之力,还是没有太多底气,她盘算若是与化身白熊的鸿打起来,只怕没有胜算,最好的结局是不相上下,但这个概率恐怕连一半都没有。
而西陵蕾则是眼睁睁看到这头白熊,一纵身便掠万丈浮云,将盘旋在天空上的飞行战士,一群群地抓碎,那种睥睨天地的力量,她在父亲与方向城主身上都未曾见过,恐怕足以匹敌神农氏的炎之力了。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时,鸿内心陡然震惊,因为他忽然想通了!
——食之已风!正因为荣草根茎压制了他体内的一部分风力,所以他的白熊之力才能够运用自如。
——没错,是封印!
从前姐姐说起过,他的身体里有封印,封印住了白熊之力。而上次榆棢也是依靠短面熊妖那能够伤愈复原的神奇妖血,修补了封印,这才将他的白熊之力压制住。
看来上一次正因为是头回拥有萨满之力,尚不知如何应对,便被冲昏了头脑。而这次霊的战歌解开了大部分封印,让他的白熊之力释放得更精纯,而他也是第二次应对,因此才能驾驭。
现在他在荣草根茎的帮助下,可以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了!但也是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体内的封印并非是如同诅咒一般的存在,而是另一股力量。
一股足以压制白熊之力的力量!若非是霊拥有如钥匙般打开封印的战歌,恐怕荣草根茎也无法完全压制这股力量。
那么这股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肯定比近乎神的白熊之力更强大。
可是谁能够将神祇的力量放进他的体内?
这便是鸿的震惊!
可震惊的同时,他体内的那股被压制的力量突然出现了反弹。
鸿大惊,不知所措。猛然他想起此次佯装治病,是为了放走有巢部战俘,于是立即抬起头来,双目顿时释放出金灿灿的光芒,犹如两道光柱,比那些法宝释放出来的光芒更璀璨。
“他疯了!”那两道金灿灿的目光照在布蛮身上,布蛮顿时感到身体宛若被火焰灼烧,连忙惊呼着跳开。鸿被他吼得心惊,不敢去看有巢部战俘,生怕自己的目光害了有巢部婴孩的性命。
但他也将计就计,怒吼熊咆,豁然拔地而起,四足并用,朝濮部主君布蛮冲杀过去。
他心中暗想,这混账东西不出一兵一卒,分明就是想让他少典部等先锋全军覆没,没安好心!若是能趁机将他杀了,把黑锅扣在他的头上,也算是削弱了公子厉的势力,却让对方没有反击的借口。
既打定主意,他便不虽佯作疯癫,却对布蛮痛下杀手。
布蛮的速度哪里快得过白熊,眨眼间就被白熊追到了身后。熊咆如雷,巨大的雪白熊爪向他的后背呼啸而来。
布蛮惊恐万状,连忙就地一滚躲开,方才踏足之地却已经在熊爪的重击下,土石纷飞。他又羞又恼,趁势转身鼓动自身的萨满之力,一刹那四周荒草丛生,一条条藤蔓拔地而起,宛若龙蛇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白熊鞭挞而去。
白熊挥舞巨爪,左右开弓,但他狂暴的力量却无法扯断这些藤蔓,它们太过柔韧,白熊用力撕扯,它们就随之变长,白熊松了力气,它们又缩回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