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能勃然变色,发飙怒道:“放你娘的狗屁。”
杨辣嘴也不怵,阴阳怪气地回道:“看来徐老大是要女人不要兄弟了。”
范剥皮也火上浇油,叹气道:“只怕徐老大是被女人迷昏了头。既如此,干脆散伙,各走各的。”
眼看着这个强盗团伙就要散伙,赵一刀挥刀对着空气一斩,喝道:“全都闭嘴,听大哥的。”
杨辣嘴、范剥皮被他吓了一跳,这小子颇有武艺,杀人从不用第二刀。
而且是个混不吝,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下手。
然而杨、范二人也不愿示弱,像两只斗鸡似的,梗着脖子就要回击。
徐能铁青着脸,大喝一声:“好了,大家都是兄弟,比亲兄弟都亲,这是做什么?”
杨、范二人有了台阶下,便也顺势退了下来。
赵一刀唯徐老大马首是瞻,也自然听命。
徐能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干涩,说道:“罢了,罢了。船上的钱财我一分不要,全都分给你们。我只要苏家奶奶,如何?”
杨、范二人听他这么一说,终于点点头同意。
苏家箱笼中的金银不下千两,这还不算其它的绸缎、首饰之类的。
这徐老大为了一个女人也真够大方的,怕不是真被那女人迷住了。
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一场分歧终是和平解决,徐能这才想起还有大事要办。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唤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你们说。”
“什么事,徐老大但说无妨?”杨辣嘴此时多分了金银,心情大好。
徐能扫了众兄弟一眼,说道:“我准备拿了苏知县的官碟,去那什么劳什子的青阳县,做他一任县太爷。”
“什么?”众人无不大惊,这县太爷是说做就能做的吗?
“徐老大,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杨辣嘴首先表明立场,质问道。
“我说的不是胡话。”徐能摇摇头,转而看了一眼被捆着的凌蒙,“是这位小兄弟告诉我,只要拿了官碟,就能赴任做官。”
赵一刀当即提醒道:“这厮鬼得很,嘴里没一句实话。大哥莫要被他骗了。”
徐能转头看向凌蒙,凌蒙秒懂,帮他解释道:“官员皆凭官碟上任,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读书人都知道。你们若不信,登岸之后,大可以找人询问。”
“你是读书人?”杨辣嘴问道。
凌蒙笑道:“你们没看见我身上的青衫吗,我可是堂堂淮安府山阳县县学生员。”
县学生员?
哦,就是秀才。
杨辣嘴不再怀疑他的身份,只是撇撇嘴,骂了句:“我道你是何方的猢狲,原来是个淮贼。”
这时,范剥皮又问道:“我们冒充官员不会被识破吗?”
凌蒙断然道:“绝不会识破。徐老大与那苏知县年龄相仿,青阳县又没有人见过苏知县。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是假冒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底,但他隐约记得前世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是明朝崇祯年间,一伙强盗杀了一位赴任的官员,然后持官碟去广东雷州上任,竟无人发觉异常。
范剥皮还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道:“我们还是把银子分了,自去逍遥快活。何必要冒那个险,若是被识破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是啊。”杨辣嘴赞同道,“做贼多快活,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骑漂亮女人,哪一样不好。干嘛非要做那鸟官,还得被百姓戳脊梁骨。”
徐能眼看着这是谈不拢了,脸色也冷了下来,哂笑道:“看来你们是做贼做上瘾了。”
杨、范二人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徐能旋即一叹道:“可是哥哥我不想再做贼了,哥哥我今年三十四了,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我想过安生日子了。”
“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答应你们,这个官我只做一年,应该不会被识破。”徐能的语气有些低沉,“这一年咱们狠狠捞他一把,然后就回乡享福。可好?”
杨、范二人面面相觑,但还是犹豫不决。
“算是哥哥求你们了。”徐能作势拜倒在地。
杨、范二人哪敢受他一拜,连忙搀起他。
徐老大已然做到这份上,他们二人被逼到了墙角,只得勉强答应:“好吧,不过说好,只做一年。”
“自然,只做一年。”徐能笑道,大家又是好兄弟了。
“不过嘛,在去赴任之前,还有件事情先要料理干净。”徐能又补了一句,扭头看向凌蒙,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