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路过肥义和赵章时,刻意看了一眼赵章,似乎在猜测赵章的身份。
而赵章呢,也同样盯着这位在梦中名满天下,流传后世的张仪张相国。
这张仪和那成为张仪背景板的公孙衍都是名满天下的纵横家,盯着这位创造出“连横”妙招的张仪,赵章不由得感叹:是秦国造就了张仪,张仪成就了秦国。
“张相国日后若无去处,可有心在我府上当一门客?”
静,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赵章身上,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
“吾贵为一国相邦,如何会没了去处?”张仪有些好笑地看着这素衣青年,原本因为穿着就引起张仪关注的赵章,此刻更是将张仪吸引住了。
“吾闻那公子荡与先生不对付,不知若那公子荡为王,可否容下先生呢?”赵章复言,“先生抱负有若鸿天高途,而那公子荡为莽夫必不识之,以后倘若先生真被公子荡赶离秦国,不妨来我赵国,吾赵章愿扫榻以迎。”
“你若知我抱负,便不会请我了。”张仪摇摇头,没有比秦国更适合自己“连横”策略的施展了,素衣来者报完名,张仪便知道是谁了——赵国太子。
“张相国,此言差矣。”赵章道,“倘若那秦国真能一统六国,赢得天下,大家会记住卫鞅、记住秦惠王,记住嬴疾,记住魏冉,而你,却注定不会被历史铭记。因为秦国本身强大,且有函谷关为门户进退自如,你为秦国做出十分的贡献,秦国只会记住你一分,而你在赵国做出一分贡献,赵国却会记你十分,这便是秦赵之间的差距,先生当细思量之,而吾,只需先生一份真心。”
赵章高谈阔论道,肥义惊奇地盯着眼前太子,有些不明白这个痴痴傻傻的太子在面对张仪的时候,哪来的这么多话。
“章儿,不可无礼。”赵雍出声道,他见赵章将把自己气的牙痒痒的张仪都快吹捧到天上去了,不由得有些吃味。
“父王。”赵章叫了一声,走到赵雍面前,赵雍拍了拍赵章的肩膀,目送着张仪离开。
眼前赵章虽然才九岁,却都到自己颌下的位置了,赵雍不敢想象自己抱儿子会出现怎样的窘态。
“大王,有关‘秘府’的事情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估计与太子无关,不过与宗室绝对有关系,吾却不能再查下去,否则吾害怕有人对吾肥族不利。”肥义慨然道。
“且进来吧,与寡人详细说说,那庞有物是如何与你说的。”赵雍目送张仪离开,又带着肥义和太子进了大殿。
肥义、赵雍相对跪坐,而赵章在二人侧面。
两人所谈,刚开始还只是在说那庞有物,说着说着不知如何转到宗室,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赵姓子弟,还有其他人名……最终都化作一句:“臣惭愧不敢领命。”
肥义告退之后,大殿中只剩下赵章和赵雍,灯影下二人的影子拉的好长。
“不知吾儿觉得肥义如何?”赵雍问道。
“谨如老狗,心如发丝。”
“那吾儿觉得那张仪张相国如何?”
“狡诈如狐,心有沟壑。”
“狡诈?沟壑?首次见张仪,你何来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