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满是笑脸,答道:“会的会的,本店就没有不会做的菜。”
虞期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说了,只是肉要用羔羊后脊上的肉,肥瘦要平均,回回豆却得要西域来的鹰嘴豆。”
虞期也不看菜单,又接着道:“再给我来一份柳蒸羊,不要整只的,只来一条前羊腿就好,柳条不要覆得太多,若是夺了羊肉的鲜味,我可不会给钱。再来几个天花包子,要加了蟹黄的。”
那小二见她刁难,却仍是迎着笑脸,连声应和,毕竟雕车宝马在门外拴着,他并不愿得罪了眼前这人。
“客官,小的已记下了,还要些别的什么?”小二谄笑着问道。
虞期看着苏让,头也不回地对小二说道:“不用了,给他尝尝鲜就得了。”
小二原以为等来了财神爷,这两位虽然要的东西也不算便宜,可毕竟在这酒楼随便一桌都是十几个菜的宴席,偏他二人点的少了,还如此多麻烦的讲究。他将抹布往肩上一甩,不十分情愿地道声“好嘞”,便往其他桌接着张罗去了。
苏让看这店小二仗着店大欺客,有些不悦,向虞期道:“我们的钱,在他这吃上一百顿也够了,你怎么不多点些,让我尝个遍啊。”
虞期笑道:“现在你的钱就是我的,我可不舍得花那么多呢。”
苏让道:“好歹你也是个贵族,一顿饭只吃两个菜……”
虞期白了苏让一眼:“你是怕被那势力的小二瞧不起,当我不知么,这江湖上像这样的势利小人到处都是,何苦花自己的钱去求这种人青眼?想让他服帖,哪用得着如此麻烦。”
不知虞期与苏让说了些什么,苏让将宝剑重重往桌上一拍,喊了声小二,那小二只道他们又要点菜,几个箭步便冲了过来。
却见虞期神神秘秘地将小儿拉到一边,极为关切地小声说道:“我身边这位大爷脾气不大好,你可别让他等得急了,不然他要杀人,连我也拦不住。”
小二知道她是要顾全面子恐吓自己,一边习惯性地用抹布在桌上擦了一下,一边悠悠地道:“这光天化日,我们都是守法之民,姑娘如此危言耸听……”
“咔嚓”一声,桌子被小二的抹布一压,四腿皆断,一张桌板落在地上。
小二只吓得魂不守舍,眼前这人击烂桌子,又不露痕迹,不知何时才能发作,这手法若是用来杀人,等自己死了,他也许早就在几百里外了,哪里还有嫌疑?
他知道苏让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了,连忙点头哈腰:“大爷,您要的酒菜要趁热吃,才最美味,我这就去后厨看看,那些不长眼的可敢给你放凉了一点?”
他为苏让换了个位置,赶忙趔趔趄趄地往后厨催菜去了。
闲来无事,苏让顺着二楼窗口向下看去,却正巧看见下面又一群流氓地痞似的人物,正在殴打一个疯癫的叫花子,这叫花子已过中年,显然不是叶清。可这毕竟是燕王治辖之地,燕王素以干练果决著称,所到之处,无不吏治清明,有口皆碑,就算是远在天南,也有所耳闻。虽然沐昂曾说他有反意,可那朝堂争斗,与此并不相干,怎么会有恶霸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苏让气愤不过,想前去看个究竟,却见那些流氓竟各个身负武功,看似只是围殴般的拳打脚踢,可一招一式,全都带着内劲,竟想要将这叫花子活活打死。
“你就在此地订两间客房吧,待会我收拾了这群混混,回来你给我庆功。”他按了按虞期的双手,虞期自然明白,苏让要收拾这些地痞易如反掌,可谁知暗处有没有同党把风,他们身怀武功,自己现在可打不过,只怕倒成了累赘。她善解人意,笑嘻嘻地道:“收拾几个混混,又有什么好看的了,将来你和你师父那样的高人比武,再叫我看吧。”说罢,又喊那早已如惊弓之鸟般的小二,一个人找他订房去了。
苏让见那一众流氓武功低微,也不拔剑,赤手空拳就向他们挥去,他内功已有小成,虽对拳法钻研不深,可使将出来,仍是威力无穷,打这些虾兵蟹将,却还用不着剑。
众流氓见有人出头,转过头来,一股脑地攻向苏让,却听为首的一个喊道:“敢来坏我们家主人的大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让自下山以来敌人并不强悍、全无危险的时候可不多,当下少年心性大发,使一会龙华拳,又耍一会逍遥掌,把在剑经格见过的拳谱掌谱统统使了出来,拳打掌劈,遇到高手自然是打不过,可那流氓来一个他击倒一个,来两个他收拾一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个鼻青脸肿,惨不堪言。
可他蓦地发现,这群流氓比想象中内力要高的多,刚刚殴打乞丐之时,看那运劲便是全力施为,怎么没将那乞丐打死?那乞丐的疼痛也不像装的,看得出内力不强,应该不是运功抵抗。
忽然,他想起乞丐挨打时,身后有个庄稼汉子,用草帽盖住了脸,正躺在城墙边,一只手在那比划来比划去的,原来是他隔空输送内力,保乞丐不死么?如此远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内劲,苏让自问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此人内力之深,运用之奇已入化境,直可用“恐怖”二字形容,有他护着这乞丐,自己出手不免贻笑大方了。
正想着,却听那汉子缓缓说道:“既如此,那便一个都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