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杨虎子被这一突变吓得脸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沈知县又说话了:“把他带回公堂,听候审讯。”
“如意”终于找到了,沈知县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下了。在高兴之余,他非常感激夫人给自己献的妙计。
沈知县立即升堂。他端坐公堂之上,脸上不时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杨虎子跪在堂上,吓得脸上无一丝血色,青一块白一块。只见左右站着两排皂隶,手持棍棒,威风凛凛,好不吓人!
沈知县一拍公案,轻蔑地说:“杨虎子,你知罪么?”杨虎子结结巴巴地说:“小人无罪。这对玉蝴蝶的确是小人祖传之物,望老爷明察。”
“事到如今,还说祖传之物。”沈知县非常气愤,大声吼叫:“大胆狂徒,还敢再信口雌黄。我且问你:这只玉蝴蝶从何而来?说!”
“说,快说……”皂隶们也随声附和,声如洪钟,响彻公堂。
杨虎子哭丧着脸,说:“的的确确是小人之物,请大人明鉴。”见他如此嘴硬,不肯招供,沈知县即刻传令:“人是苦虫,不打谅你不说。来人啊!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皂隶得令,动作迅捷,三下五下,把他掀倒在地,噼噼啪啪地打起来。听得杨虎子不时发出嚎叫之声。
“到底说不说?”沈知县又在一边怒叫。
“打,打死我,还,还是小,小人之物。”
沈知县见他宁死不屈,私下佩服他的硬气。再次传令:“站堂的听着,再给我重打二十大板,看看他的骨头硬,还是这棍棒硬。”皂隶打得兴起,又噼噼啪啪地打起来,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杨虎子苦熬不过,心中后悔不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了便宜又卖乖。这下好了,中了沈知县的抛饵诱鱼之计,不但宝物被收回,自己也身陷牢房。有气无力地叫道:“别打了,小人说,小人说就是了。”正是:
既知今日能知悔,何不当初莫去为!
原来,这伙强盗乃文岭县一带的地痞流氓,为首的,名叫张财天。他父亲张果成与朝廷官至户部的刘熙是姨表关系。时下,刘熙得宠于崇祯皇帝,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张财天狗仗人势,依倚这个势头,有恃无恐,胡作非为,该县官府拿他没办法。文岭县一带的乡民恨之入骨,恨不能手刃其头,剜其心肝而食之。
最近,他趁着陕西、河南荒旱遭灾之机,纠集一伙地痞流氓,跨州越县,到处抢劫,杀人和强奸。在邻县发生的几起财物被劫,妻女被奸的大案,尽是他们所为。文岭县周边的县,张财天的名字是挂了号的,无奈官府知道他和刘熙的关系,不敢动他。遇到有财物被劫告官者,知县大老爷一句:遇到这个瘟神,你们自认倒霉吧!不闻不问,任其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一日,张财天正搂着娇女调情,只见门外来了一个人。他注目一看,连忙喝退那娇女,陪笑道:“是什么风把‘刺猬头’吹到这里来?怎么,几个月不见,老兄怎会瘦成这个样子,让兄弟差一点认不出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刺猬头”落座后说。
“老兄的事,也就是兄弟的事。我们兄弟一场,情同手足,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老兄尽管吩咐。”
“张老弟,你知道我上次吃亏的事么?”
“你那个官至巡按的姨丈大人,真是六亲不认,把兄弟您整得够苦的,小弟正为此愤愤不平哩。”
“刺猬头”装出一副可怜的脸孔道:“自从我见到那位周小姐,我的心就被她勾走了,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她。她已经占据我心中的所有位置。没有她,我真是度日如年,时日难熬。也是我一时冲动,当众调戏她,不然,不至于落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老兄可是犯了单相思,怪不得瘦得同往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