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原本有着几十户人家,但应为疾病,此时本有上百号人的村子现在也仅仅只有二十几人还活着,躲在家里不敢外出——有的人是逃难,但在圣穗城的管控下,更多,是已经死掉,化作村口焚化坑中的一堆青灰。
但这种村子的情况,已经算是最幸运的了,一路上,艾伦他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已经完全没有人烟的“死人村”。
小女孩住的隔离木屋位于村子的西侧,艾伦也是来到了屋子背面,找了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随即一屁股跌坐在草堆上,一脸呆愣的看着广阔的麦田、血红的夕阳,以及,在夕阳下山的背面,那片黑得深沉、压抑而又绝望的山林。
艾伦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知不觉,双眼中的泪水又是再次滚落,艾伦试图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完,反倒是鼻腔的酸楚更加强烈,胸中的哀痛愈发难掩,最终男孩只得反手死死捏住嘴巴,任由泪如雨下。
说实话,在来到这座村子之前,艾伦是没有什么救人济世的想法的,出发点也完全不在这上面,甚至可以极端地说,他是为了帕特莉夏,而捎带其他人的。
但是在到了这里之后,在看到了村子里那些原本绝望、看到自己这些人后才终于生起一抹希冀地目光,在目睹那位病榻上疼得嘴唇都咬破了都没叫父母、却浑然不知父母也已投身火堆的小姑娘后。
艾伦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破裂了,眼泪也终于是止不住而下。
“唉。”
又是一道熟悉的叹息声,艾伦缓缓转过头,面目狰狞着想要挤出笑容,可最终,还是一头抱住了白胡子老头,肩头激烈地颤抖了起来。
“孩子,哭吧,”康斯坦丁也是搂住了银发男孩,用自己特有的、仿佛可以直入人心的磁性嗓音,轻声安慰道,“哭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呼,啊,呜——”
男孩终于是抵抗不住,在老人的怀中低声哀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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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昏暗,残阳也只留下小半张脸,露在山头。
“好了吧?”
康斯坦丁看着已经平复心情的男孩,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
“干!真他妈害臊,”艾伦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老子就不该跟着来的,说了我也没亲眼见过天花症状。”
康斯坦丁笑着揉了揉男孩的头发,道,“咱们该过去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嗯,走吧,”艾伦伸手打开了老人粗糙的手掌,向着村子里走去,同时一边走,一边说道,“牛痘脓液既然已经取样,就马上给试验者用吧,细节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按照商量的来,两个人用伤口涂抹,一个鼻腔涂抹,一个口服,之后,咱们密切观察他们的症状,幸运的话,前三天会出现发烧、长少量红疹子,之后出现水泡、化脓,大概910天降温结痂,嗯,按照你们牧师的法术,大概也就79日就能检测出来,对了,人选落实好了吧?”
“我来的时候已经确定好了,”康斯坦丁跟在男孩的身后,“三男两女,其中,有一个是艾米丽的小姨。。。也是她最后的亲人。”
男孩的脚步一顿,随即很快有恢复了正常。
“牛痘,也给艾米丽种上吧,或许。。。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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