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莉夏终于是选择了妥协,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唉。”
艾伦叹了口气,这四年里,他几乎没见过这个坚强的女孩哭泣,但今天,她却大哭了两次,一次为这城市的黎民,一次却是为自己。
男孩没有上去安慰,而是就这么静静地陪在女孩的身边,过了好一阵,女孩才停下了啜泣,瞪着再次红肿起来的眼睛,作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道:“嗝呕!走吧,咱们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准备那些东西,”艾伦笑了笑,摸了摸金毛的狗头,然后又叮嘱道,“你下午别到处乱跑了,就呆在城堡里,我把东西弄好后,就回来教你操作,作为主事人,我不在,你得把这些完全掌握。”
金毛转过身,潇洒地向后摆了摆手,边向着门外走去,边道:“好了,嗝额!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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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三点半,圣穗城西街区。
平日的这个时间段,这里也是鲜有人早出,要是再过半个多小时,才会出现来熄路灯与打扫的工人,再加上天花的威胁,此时更是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圣穗巨大的内城里是有少量市政厅建设的木杆铁笼吊式油灯作为路灯的,象征着这座城市的富有与繁荣,不过这种灯的亮度不算太好,而且分布相对稀疏,要隔好远才会有一座。
黎明前的夜依然静谧,忽然,在昏黄的火光下,一道矮小人影穿梭而过——正是应约而来的艾伦。
约灵顿岛的四月,清晨还是带着些寒意,艾伦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加快步子向着目的地而去。
西城街区作为新城区,面积可不小,但毕竟是内城,艾伦走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来到了圣穗西城墙,同时,他也看见了在城门火把的映照下,停着的两辆马车、车头处的马夫,以及站在车旁,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的四位白袍人。
马车车厢呈封闭式,通体被漆成了白色,上面还有着巨大的金边红色十字标识——很明显,他们属于圣教廷。
白袍人都罩着一个大兜帽,再加之火光不算太明朗,更是看不清他们的面孔,等走近了,艾伦才发现,白袍人里有一位正抚摸着自己露在外面的白色大长胡子,不禁轻声唤道:
“康斯坦丁?”
那位白袍人动作明显一顿,随即转过身来,揭下自己的斗篷——正是康斯坦丁·艾利恩特。
“早啊,艾伦,或许我该说晚安才合适,”康斯坦丁冲艾伦招了招手,开了个玩笑,“来的刚好,上车吧,后面这辆,咱们正好出发。”
说完,他又对身前的三位白袍人吩咐了几句,便走上了后面的一辆,而剩下三人则是走上了另一辆。
艾伦不疑有他,跟着走上了后面的那辆,随后,马车便在马夫的趋势下,向着城外而去。
车厢不是很大,借着窗外的火光可以看见里面也没有什么豪华装饰,木质架构只被单纯地被漆成了白色,四周都有透明的玻璃窗以及收起来的深色帘子,车厢里一前一后安装着两排椅子,对向而坐,中间此时还摆放着一个箱子,同样的白色,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十字印记。
康斯坦丁坐在前面,艾伦则选择坐在他的后面。
“喂,老头,怎么你自己亲自来了?”
“我为什么不来,”康斯坦丁摸着自己的胡子,挂着标志性地慈笑,开玩笑道,“名垂千古的机会,我可不会放弃哟,对了,你那边安排好了吧。”
“还行,”扭头观察了车厢里的模样一会儿后,艾伦又冲对面的老人问道,“老头,我说,你们教廷中人都这么喜欢白色吗,啥都弄成白的。”
“白色,可不是因为个人的喜好,”老头摇了摇有,伸手在手边的车厢壁上轻轻一拉,一个暗屉便被顺势拉了出来,然后又从里面取出了一盏小油灯,将其点亮,顿时,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车厢,“白色意味着圣洁与光,而我们所信奉的神,就是光明。”
“光明,”艾伦嗤笑了一声,“那还会带来灾厄?”
没有责怪男孩的冒犯,康斯坦丁伸手将四周的窗帘拉上,同时解释道,“神也有很多面,光明也不是时时刻刻温暖而和煦,就像水,可以是涓涓细流滋养万灵,也可以是惊涛骇浪为患一方。”
“那么老头,既然毁灭是神的旨意,你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去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