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酒起作用了,还是上天怜悯黑草,躺了两天之后,黑草站起来了。
这以伍永的常识看来是有些不太可能的,虽然清理了伤口的,但是伤口依然发炎了,而且黑草也发烧了。这种情况没有抗生素,是几乎很难逆转的。
但是黑草确确实实站起来了,一大早还被双喜挑了出去干活儿。
伍永爬在矮墙边,向旁边的院子望去,除了房客之外,院子里的小二出乎意料的少。
一个不小心,伍永脚下踩空,重重的摔在在了推车之上。
北山瞥了一眼伍永,冷笑了一声。
但是伍永顾不上疼痛,他自言自语道:“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人都到哪儿去了?”
一大早伍永就发现今天的酒楼有些反常,后厨一个人也没有,前厅只留下了一个小二照看客人,后院也只留下了两个小二,一个在院里照顾客人,一个把守着后门,以防做工的奴隶逃跑。
这个时候,北山那冰冷的声音不期而至:“今天他们要遥祭死去的老头儿,人都被叫走了。”
“遥祭?啥意思?”
“你不是南人吗?这都不懂?死了人之后尸体无法第一时间下葬,他们就拿些死人衣服什么下葬装装样子,今天叶冲和整个酒楼的人都去披麻戴孝了。”
说到这里,伍永想起了前些天黑草聊起的卦。
东家老爷死了也就个把个月,拖到现在办葬礼虽然有点迟,但是遥祭就不打紧。叶冲也是东家的雇员,带着酒楼的人去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伍永再次爬上了墙头,偷偷地瞟着后门口名叫双喜的小二。今天他和往常不一样,他怀里抱着一把锈迹斑驳的钢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往常双喜也会把守后门以防奴隶逃走,可是他从来没有带过武器,顶多拿一把鞭子,今天这把钢刀出现的可太突兀了。
突然间,北山伸手拉着伍永的腰带,冷漠的眼神中有一丝恐吓。
“下来!”北山压低了声调说道。
“干嘛?我观望一下情况,又不碍你的事。”
“那可未必,今日酒楼里的人都出去了,双喜那个杂碎是惊弓之鸟,早上叶冲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你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待着。”
叶冲这么鸡贼的人,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大意。今天酒楼里防备空虚,万一奴隶们起歹心逃跑,他还真得防备着。所以他叮嘱双喜好好看家,必要时可以杀人,双喜这才拿了一把钢刀。
从墙头下来的伍永靠在推车上,一脸不解的看着北山:“你平常不是胆子最大吗?今天怎么这么怂?”
北山是所有奴隶中唯一一个敢和双喜对视的人,双喜气不过,当然会抽打北山。
但是北山挨打的时候丝毫不萎畏缩,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双喜,仿佛要吃了双喜一般。
双喜有了这样的几次经历之后就明白了,殴打北山并没有什么快感,他感觉不到疼痛,反倒是北山的那个眼神,有可能膈应到自己。
因此,北山某种程度上和伍永一样有一些特权,双喜一般不会使唤他们。
就像今天,叶冲需要一个轿夫,虽然黑草大伤未愈,但是双喜还是强行挑走了黑草,因为他不想和伍永和北山有过多交集。
“唉!我跟你说话呢!”伍永并没有得到北山的回答,有点不耐烦了。
他也不是非要和北山说两句话,只是因为今天实在太过无聊了。
“还有,你不是平常不喜欢卦吗?怎么今天遥葬这事情你这么清楚,黑草告诉你的?”
北山是在是受不了叽叽喳喳的伍永了,他敷衍道:“平日我是不在乎你们嚼舌根子的,但是今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话说完,另一个小二走进了后院之中,他瞪了一眼两个奴隶,将套好的马车驶出了门外。
临走时他还叮嘱双喜:“我出去送客人,你上点心,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