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永一人艰难的扶起了黑草,把他靠在了墙壁上。
盯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伍永在脑海中大致勾画除了一个救治的方案。
他回过头急切的看着北山,说道:“快帮忙,要是不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他会出事的!”
北山这才抬头看了看黑草的胳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了手扶着黑草的头,不让黑草倒下。
“你是郎中?”北山冷冷道。
“不是!但是我可以救他,只要把他的伤口清理干净避免发炎,他应该还有救。”
“发炎?”听着伍永的描述,北山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再次问道:“最坏的情况能有多糟?”
“轻则残废,重则性命堪忧。如果今晚他出现发烧等并发症,他活不过三天。”
听到了这些话,北山确定了一件事。伍永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确实懂一些医术。
因为北山曾经见过无数的人因为伤口而死,起初他们和黑草一样,伤口处血肉模糊,不到几个时辰便高烧不退,之后便是命运的审判。
如此,北山松开了右手,自己回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随手揪了一根稻草叼在嘴里。
没有了北山的搀扶,黑草向侧边翻到,虽然黑草还残存着一点儿意识,但是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伍永气急败坏的瞪着北山,质问道:“你干嘛?扶着他啊!”
北山面无表情道:“没用的,他死定了。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就算这里有郎中,也无法解决那伤口的烂疮。与其这么折腾他,还不如让他安生的去死。”
“你在放什么狗屁,只不过使伤口发炎而已,又不是致命伤!我能救他!”
在伍永熟知的现代医学常识之下,伤口发炎并不是致命伤;但是在北山眼中,如此严重烂疮已经可以和肺痨这些绝症相提并论了。
这并不是北山的错,这种伤病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他们都会觉得黑草此命休矣,只不过伍永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有着自己的判断。
看到北山不再动弹,伍永放弃了和这个冷血动物多做口舌,自己一个人翻过了黑草,避免疮口再次和地面接触。
“我要清洗他的伤口,我只求你一件事,给我找点酒过来。”
这是伍永的最后一个要求,在他看来,也是北山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北山冷笑一声:“你怕是忘了,我是个奴隶。我连饭都吃不饱,何来酒水?”
“你别装了!昨天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把半壶客人剩下的酒水藏了起来!”
北山愣住了,他没想到伍永的观察是如此的细致,他本以为这个小动作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你不帮忙我不说什么,但是那半壶酒能救黑草的命,你总不会这么狠心吧?”伍永一边清理着伤口,一边和北山进行着交涉。
一条人命和半壶酒,这在伍永看来是非常容易做出的选择。
可是北山接下来的话啊,让伍永的价值观碎了一地:“我已经有三月未沾酒水了,那半壶酒,对我来说同样可以救命。”
“黑草没有那半壶酒会死,我没有那半壶酒,也活不了多久。他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倒不如成全我这个活人。”
伍永做梦都没想到,北山竟然会拒绝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拒绝的理由是这么的自私。
半壶酒和一条命,北山竟然选择了半壶酒。
这个时候,伍永再也无法理智下去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面对奴隶贩子的霸凌,面对柳胖子的欺骗,面对叶冲的奸诈,伍永都没有这么气愤过。
他噌的一下穿了起来,举起拳头朝着北山的脸打去。
这一拳伍永用尽了所有力气,至少可以让北山尝尝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