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虎纳闷地说:“这是为啥?”
翠儿娘自知语失,掩饰说:“虎儿,师娘就不下地了,你也别客气,自己倒水喝。”
乔虎心里惦记着弟弟乔龙,只是想先过来问候一下师娘,连忙说道:“不了师娘,我就是来看看,村还有好多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没有多逗留,就起身匆匆走了。
乔虎从师娘那里出来,直接来到马厩,牵了一匹枣红马,纵马快速南山去了。了南山以后,他一边采药,一边四处寻找乔龙,嘴里不停地高声喊着:“龙弟!龙弟!哥哥回来了!”殷切的呼唤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第二天一早,鸡叫头遍,天蒙蒙亮。
乔虎已经把武术队的队员们召集起来开始训练了,他让所有的队员都逐个陪着他对练,搞得队员们一头雾水。
乔虎莫名地感觉到心里有些堵,也许是很久没有和师兄弟们一起训练了,想一次性补偿回来,亦或是思念弟弟乔龙心切,昨天找了半天也没有弟弟饭讯息,想着好好把憋在心里的一股子闷气发泄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奎、二奎、乔安和二十几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与他一个人轮番进行车轮对战。这些队员们不是被他打趴下,就是像熬鹰一样被他纠缠的累得直喘粗气。
乔虎却依旧精神饱满地站在晒谷场中央,武术队的兄弟们都很狼狈地或躺或坐地待在场边,没有人再前应战。乔虎看着师兄弟们全都无精打采的样子,朗声道:“你们谁再来陪我练练?”
大奎坐在地气喘吁吁地说:“村长啊!你哪来那么大精神头?你看看陪你练武的兄弟们,全都累趴下了。”
乔安附和着说:“是啊村长!我们都没有力气了,怕是现在只有二奎可以陪你练了。”
二奎也喘着粗气说:“我也不行了,已经陪你练了四场了。”
乔虎不依不饶地说:“那就再练第五场。”
二奎摆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哪。”
乔虎前一步,站在二奎面前说:“二师兄起来!”
二奎连连摇手说:“不行!再歇一会儿,哎哟!掌柜的,你也歇一会儿嘛!”
乔虎厉声说:“不行!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动手了!看招!”话音刚落,一记金刚出世快速使出,拳头直接冲向二奎。恰在此时,乔龙穿着一身小西装从身后飞身赶到,单掌托起乔虎的拳头,嘴里说道:“哥哥,龙弟陪你!”
众人睁大双眼,齐声惊呼道:“乔龙师弟!”
乔虎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地喊道:“龙弟!”
乔龙鼻子一酸,喊一声:“哥哥!”便一头撞进哥哥乔虎的怀里。
潘本渊随后缓缓走晒谷场,拍着巴掌朗声说:“衰门少兄弟,兄弟唯两人。好一副手足情深,感人肺腑的画面啊!”
乔虎闻听,放开乔龙,回头看着这位衣冠楚楚的不速之客,众兄弟也诧异地看着潘本渊。乔龙赶忙离开乔虎,走到潘本渊身旁,拉着潘本渊的手来到场中央说:“哥哥!各位师兄,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个人。”
大家全都好奇地下打量着西装革履的潘本渊和乔龙。
乔虎疑惑地问道:“龙弟!这是谁呀?”
乔龙朗声道:“这是咱祁县的潘四爷,跟着渠大爷一起护矿,搞煤铁矿的!”
大家闻听,顿时肃然起敬,地的武术队员们全都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潘本渊一作揖,谦和地说:“各位小老乡们,你们好哇!真是没想到啊,在这里居然能够一下子结识到这么多生龙活虎的晋商后代。看着你们大家,想着你们的父母,相信他们的在天之灵也都可以瞑目了。”
乔虎马转换成一副成熟的样子,拱手还礼说:“原来是潘四爷!乔虎失礼了,但不知龙弟与您……”
乔龙打断哥哥的话说:“哥哥,咱们村东南十多里地儿,有个李家峪,潘四爷就在那里开矿。”
乔安疑惑地插话问道:“十多里地儿是多远啊?”
乔龙得意地说:“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路吧。”
“快!龙弟,请潘四爷到议事房一叙。”乔虎异常热情地招呼乔龙,俨然有一种大家风范,然后转向大家说:“大家今天先散了吧,乔安师兄现在去北山跟师娘说一下,准备一下客饭。”
乔龙干脆地说:“我去吧!”
乔虎坚定地说:“不!你得留下陪贵客!”说完,对着潘本渊做个邀请的手势说:“潘四爷请!”
乔氏兄弟和潘本渊一起来到议事房,三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乔虎一边倒水,一边开门见山地询问道:“潘四爷可认识家父?”
潘四爷点点头说:“岂止认识?乔掌柜是我们晋商在包头的领袖人物,没有他筹借的九十多万两银子,我们山西的煤铁矿,恐怕至今都在英国人手里。”
乔虎淡然地说:“也就是这九十多万两银子,要了家父的命?”
潘四爷叹口气说:“唉!惭愧啊!乔龙都跟我讲了,为了咱山西的煤铁矿不被英国人占去,咱山西商人哪个不是倾其所有?要是不为这次护矿,晋商或许还不至于全部败亡。”
乔虎无限缅怀地说:“我一直记得家父临死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是咱晋商之道;大义行商,抵御外侮是咱晋商之根;为天下先,利国利民是咱晋商之本。’我一直都不太理解。”
潘四爷由衷地赞叹道:“好一个晋商之道,好一个晋商之根,好一个晋商之本!就是为了这个晋商之道,山西商人行商天下,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奉行诚信经商,才有了晋商五百多年的辉煌;就是为了这个晋商之根,我们才联合起来跟英国人手里拿回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甚至不惜生命;就是为了这个晋商之本,我们才以国家和民族大义为重,赴汤蹈火,我们晋商最终才集体殉国的呀!”
乔虎听着潘本渊的话,眼前又浮现出父母弥留之际的一幕幕情景,此刻倏地感到豁然开朗。以前一直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选择自杀而撒手人寰,现在他似乎理解了,潘四爷的一番话,让他懂得了“大义”和“天下”两个词的分量。他激动地说:“潘四爷,您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以前一直不明白后边两句。”
潘四爷语重心长地说:“这也太难为你们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我们这一代失败的恶果。”
乔虎不以为然地说:“潘四爷此言差矣,既然是晋商之根,哪管什么年龄大小?”
潘四爷若有所思地说:“一个历史时代是一个历史阶段的烙印,我们留给后代的,应该是社会的进步与先进。沉重的过去,毕竟是我们那一代人留下的痕迹,背负在你们身,这不公平。”
乔虎笑笑说:“既是晋商之根,又是晋商之本,哪一代人没有抵御外侮的使命?哪一代人不都要利国利民?”
潘四爷激昂地说:“少年强则国强。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你小小年纪就做了这乔村村长,带领全村人幸福地生活在这偏僻的一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见到你,我可以骄傲地说,我们晋商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