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的脸上又出现笑颜,许多人还热情地邀请维尔留下来喝酒。
人与人的交情有时候真是脆弱,一步差池可能就将其破坏殆尽,维尔不禁这样想。
他委婉拒绝了所有邀请,按照原计划离开村庄。米塔对他鞠了一躬,什么话也没说。
路上维尔一直在思考在坡下村的经历。不知不觉间,身为冒险者的认知逐渐在心底扎根,他这才感觉自己代入到了冒险者的角色。
前半段路因为想事情走得慢了,后半程维尔不得不驱马走快些,好不容易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回到炉心城。
沿着街道往公会走,在距离山坡不远的地方维尔看到一家人气兴旺的酒馆。想想回公会吃的也是缺少调味的晚餐,维尔便到旁边马厩把马寄存了,付了两个铜子让马夫喂点干草,自己进到酒馆里面去。
酒馆里面客人很多。附近的居民和暂住的旅人汇集到酒馆里享受一天难得的放松时刻,听着音乐喝酒聊天或是观察素不相识的家伙。
维尔看了一圈,想找个清净点的位子。但是一楼都差不多挤满了,他便走上二楼去。酒馆的一二楼是贯通的,共用一个宽敞的空间,在二楼椅着栏杆可以看到一楼的景象。
维尔刚上二楼,立即就有人招呼。
“喂前辈,赏个脸陪我喝一杯如何?”
这个粗糙的男低音不可能是属于拉娜的。维尔看过去,发现那个叫吉姆的训练生独占一张靠栏杆的桌子。
这个之前打断维尔和拉娜谈话的促狭男子给维尔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过也不至于感到排斥。于是维尔走过去坐下,跟附近的伙计要了食物和酒。
“几天没见了,前辈是去执行任务吗?”
维尔点点头。
“那可真让人羡慕。”吉姆笑着喝酒。他嘴角撇起来总让人感觉是在嘲讽,现在看起来应该单纯是面相的原因。
“你怎么没在公会?”维尔问。
“你也知道公会的食物是什么样子,那几个厨子抠得盐都不舍得下。虽然在公会是白吃白喝本不应该抱怨,但盐吃得少了就缺少力气,所以我偶尔下来城里的酒馆补补口味。”
“这样自己跑出来没关系吗?我对训练营的管理不是很了解。”
“前辈当然不懂了,你是从天而降的公会新星,不用经历这种折磨人的劳什子训练营。”吉姆用自嘲的语气说:“白天的训练一丝不苟没有偷懒的机会,晚上倒没有特别的约束。只不过大家训练后都疲惫了,不想再往返这段累人的坡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囊中羞涩,毕竟训练生没有挣钱的机会,口袋里揣的还是离家的老本。”
吉姆喝了口酒,又说道:“公会那个吃饭的地方基本只有训练生,或是前辈这样刚来不熟的新人。混了一段日子的正经冒险者都宁愿走远路到城里吃饭。”
难怪在餐厅没遇到过其他正式冒险者,维尔心想。
“不用叫我前辈。叫我维尔就行了。”
“这可不错。老是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前辈,我虽然脸皮厚可也挂不住。况且前辈这样的称呼,当然是要拉娜那样的小妮子叫起来更甜美了。”
“和拉娜关系不好吗?”
“关系?不不,我们只是一般的同期,没有其它的关系。确实有个女人我现在还怀恨在心,但和拉娜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你看起来并不喜欢她?”
“这你可误会了。她就只是个同期,我没理由对她特别对待。如果你指的是之前我插你们的谈话,那与其说是针对拉娜的不满,倒不如说是对女人这种生物整体的恶意。”
好像没什么区别。但维尔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进食。
“女人擅长利用各种或公开或隐蔽的手段来迷住异性,试图以此来摆布男人,这是刻在她们骨子里的天性。”吉姆冷笑着说:“就以拉娜为例。如果你看到她在前段时间刚刚对另一个年轻新星百般殷勤,那人离开后你出现了,她立即又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你身上,那你还会对她怀有好感吗?更别提她平时对教官和其他的正式冒险者同样暧昧了。”
吉姆说的另一个新星应该是指陆西恩,维尔心里猜测。
“或许拉娜只是习惯对人友善而已。她和别人往来并没有抱持特别的想法。”
“漂亮!维尔前辈,你一句话就说出了女人的最大绝招。‘噢,我并没有那个想法,是你自己误会了’。”吉姆竟鼓起掌来:“维尔,冒险者工作你是我的前辈,但在对女人的看法上,我就是你的前辈了。
“她们当然不承认,因为她们很聪明,从来不把话明确说出来。但这能说明她们无辜吗?能说明她们没有勾引男人的举动吗?不,她们就算没说话,举止里面也透露了这样的意图。这种意图隐藏得很深,因为就深深地埋在骨子里头。很多女人确实没有考虑过吸引特定的某个男性,但在她们没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做了,因为这是她们的本能。所有放荡的女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放荡,但这种缺少自知之明的行为反而更让人生气。维尔,拉娜可是个比她自认的还要水性杨花的女人!”
维尔摇摇头。吉姆的观点太偏激了。维尔想起他刚才说自己记恨一个女人,估计吉姆曾经被那个女人伤透了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