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云眼见白姑娘无恙,又见有人颈上架着钢刀,方要张口,只听见那洞主又说道:“白姑娘的伤,我已治好,还请李公子放心!”说话之间右首座上那位老者使了个身法,转眼间接过架在白姑娘颈上宝剑,仔细盯着张继。
张继暗叫不好:此人好生了得!前翻与他对掌,分明已经重伤倒地,如今看他身形步伐,哪里像是有伤之人?此人一直安坐不动,我只以为他内伤严重,却原来是伺机不动,看来要想从他手上救人,着实不易。
李飞云在一旁看在眼里,眼瞧见这老者身法了得,用的却是昆仑派路子。李飞云虽然武功算不得多高,但眼界见识,却远在众兄弟之上。出言问道:“这位老前辈方才使的是昆仑一支的仙游手法吧?”
那老者又是一惊,微微点头到道:“不错!老夫开蒙正是在昆仑派,玉箫剑果然好见识。”李飞云心中疑惑,一时间又实在想不出昆仑派还有这样一位高人来。
正想间,那洞主手只一挥,叫了句:“来呀!伺候张二侠服用仙丹!”一个女子捧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来,顶盖张开,远远瞧见手指头大小的一个黑色丸子,那女子战战兢兢挪到张继面前。张继随手接过,问了句:“我六弟的解药何在?”洞主玉手一挥,又有个女子捧个盒子出来。
李飞云心知二哥手上的必是毒物,哪里能让那女魔头奸计得逞?心下正在思索忽生一计。那洞主又张口道:“李公子放心!小女子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样来!”李飞云哼了一声道:“你若想试试我二哥的掌法,就请便吧!”
说完向张继一挤眼,张继何等样人,当下心领神会,只是出口言道:“我若吃了这药丸,洞主是单单放人呢?还是赐我兄弟解药啊?”话未说完,纵身一跃直取洞主,大厅之上不乏高手,可是张继下手何等迅速,纵然是看在眼里,出手欲相助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那洞主见状抽身就走,转瞬已到了身后的石门前,这一手轻功也足以惊世骇俗,可偏偏遇到张继,只见他凌空中伸出左手来把个手腕一翻,又向后一拉,那洞主轻飘飘被拖了回来,落地间张继左手早就扶在洞主后背,贴肉处也管不得什么男女轻疏了。张继随口又赞了句“好俊的功夫!只怕不在柳前辈之下!”
原来方才李飞云所言,正是提醒自己,拿住了这洞主,唯有如此,才可控制的住这局面,占得先机。他二人数十年交情,自军中效力到行走江湖,不敢说早已经心意相同,但对于这等言语暗示,当然能够领会,更何况李飞云方才还冲着自己挤眼示意。
张继对那洞主说道:“还请洞主先为我六弟拿药,你如若胆敢作假,在下就只能为洞主捏肩捶背,已报款待之情了。”
那洞主依然面无惧色,却也不多言,只是轻轻一挥手,那捧药的连滚带爬,到了李飞云面前,李飞云随手接过吞下药丸,打坐调息片刻,只感觉丹田气足,暗暗运功时感觉已然恢复了七分,心下知道:一来是这解药是真,且有如此奇效,二来是三哥妙手回春,封穴闭脉,不至于毒气扩散,三来是二哥一路上为自己输入真力,固本培元。
李飞云功力逐渐恢复,心下早就盘算退路,回看这厅上虽然不足百人,可各个身怀上乘武功,果真动起手来,只怕自己能对付的,只能不到四五成,二哥自然是神勇无敌,可偏偏白姑娘还在他们手上,想要平安脱身,更是难上加难。
那洞主冷冷地说道:“张二侠用我唤回解药尚可,再想用我换回那姓白的姑娘,只怕是难上加难!”张继道“是吗?”那洞主言道:“那位昆仑前辈正是数十年前威震武林的神剑无敌薛宗昌,张二侠已经领教过了,现在白姑娘在他手上,若是真动起手来,大伙儿一拥而上,这位神剑无敌手中长剑难保不会伤了白姑娘。再有嘛!你若果真打伤打死了我,大伙儿即便留你不住,只怕李公子和白姑娘,也出不了我这神女洞。”
那洞主又道:“只要张二侠赏脸吃了仙丹,收下小女子的心意,我便立马放人,张二侠以为如何?”张继哈哈一笑,说道:“便是是毒药,吃了又能如何?”说话间将那黑丸子往口中一丢,咽了下去。
李飞云在一旁出言阻拦时,已是来不及了,只得暗暗叫苦。
洞主见张继吞了药丸,叫了一声:“薛前辈,请放人吧!”那白发老者收了宝剑,轻轻一推,白姑娘到了李飞云跟前。李飞云伸手之间早就握住白姑娘手腕,脉搏果然平稳有力,心知剑伤已然痊愈,又说了句:“白姑娘放心!有我兄弟二人在此,定可安然无恙!”言语间自是温柔无限。身在虎口,白姑娘全无心思考虑这些,慌忙间缩回玉腕,四下打量寻找出路,只是脸上早就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李飞云肌肤接触,还是险境之下紧张所致。
张继高声言道:“洞主,诸位英雄,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既然洞主已经赐我兄弟解药,白姑娘又安然无恙,我等这便告辞!”又对着那洞主言道:“只是这深山雨雪,天黑路滑,还得劳烦洞主送我等一程。”说着左手从背上只往那洞主颈上微微上移,虎口轻轻一收,那洞主似是受劲一疼,脖颈轻轻一缩紧接着一声娇喘,风情至极。
张继微微松手,道了句:“我劝洞主还是不要白费气力,免得当真伤了和气!”大厅上一众男女各都握了兵刃,只待洞主一声令下,便要一拥而上。那洞主轻轻移步,口里言道:“张二侠如此挟持一个妇道人家,不怕伤了你们‘神州七杰,乾坤一剑’的名头吗?”张继也不理会,只是跟着她缓缓向洞口移步。
那洞主眼见挣脱无望,叹了口气道:“罢了!放他们走!”霎时间洞口向外处分开了一道口子,李飞云手握玉箫,拉了白姑娘走在前头,张继搭着那洞主紧跟其后,身后一众男女不敢接近,远远蜂拥着出了洞来。
即到绳索下,张继转身对着李飞云道:“六弟,你带着白姑娘先走,哥哥我随后上来。”那白姑娘面上不悦,又见后临大敌,只得依言随着李飞云攀上了铁索不提。张继在谷底瞧不见了二人,道一声:“得罪了!”反手间点了那洞主后背穴道,旁边诸人早就见识过了张继的武功,料想他点穴手法也必然高明,心下焦急洞主安慰,又自知本事不济,一时不敢上前,只怕此间留他不住、杀他不敌,反倒害了性命,左右只往那白发老者脸上看,张继眼见诸人分神,纵身一跃攀上了铁索,猿臂使力双脚用劲,转眼已经攀上了七丈高,诸人只得眼睁睁看他离去。
张继身在半空中见诸人现下不加追赶,难保谋划之后不会来追赶,况且这群人中身负上乘武功者不在少数,若是追杀而来,定然造成大大的麻烦,索性弄断绳索再说。心中计较已定,当下双脚缠了绳索,虎口钳紧,四肢用力处一声沉吟,那钢索应声而断掉下山谷。
张继一气攀爬将到崖顶,却听见白姑娘正自破口大骂:“我只道你有情有义,是个正真的大丈夫,英雄汉,却原来大难临头,也是个抛下兄弟,只顾自己逃命的脓包,如今过了这许久,张大侠还不见上来,分明是难以脱身,你若不去相救,我独自一人去救。”李飞云支支吾吾不作回答。
又听见李飞云喝道:“站住!你若独自前去,只是添乱,反而会害了我二哥!”
张继大叫一声:“六弟说得对!”跃上山崖,李飞云大喜,上前挽住张继,又急道:“二哥,你吞下的那粒黑丸,必是毒药,咱们快快找到三哥,让他设法医治。”三人略做言语,当下原路返回,径直往山下赶,张继道:“这洞中一干男女,不知从何处学来的什么男女采补的功法,没在月圆之夜便在洞中习练。”那白姑娘闻言脸上一红,停住了脚步。李飞云见状。插嘴道:“这妖妇,设了毒计引我兄弟到此,分明是早有预谋,只不知究竟是何来路?”张继一时摇头不语,李飞云忽然吸了一口凉气,叫道:“难道是......”张继忽然出言道:“有人来了!”三人慌忙寻了乱石藏于其后面,屏住呼吸。李飞云侧耳听了片刻,果然有人使了轻功纵来。
那人越飞越远竟然向着山谷去了,张继轻声道:“看来这神女洞果然不简单,莫如这般:你与白姑娘前去相助大哥他们,我尾随此人,再到那洞中走上一遭,顺便仔细打探一番底细。”李飞云道:“也好!我料他们也不会想到二哥你会去而复返,如此一来也算是措手不及了。”
当下兄弟二人做别,再看东方,天色即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