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五色云让今天长安的清晨有些清冷萧条,天生异象是为何故众人皆有自己的看法,有些可以言说,但大多都只能偷偷的关上门窗躲起来悄悄私语。
比如很快长安就有了流言将这五色云同一年前离奇崩逝的郭太后联系在了一起,再接着又提及了郭太后死前一月的日蚀①。
日蚀,无天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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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这个字既简单又深奥,大唐历代天子溢号皆贯以“孝”字,玄宗皇帝更是在开元年间初注《孝经后不厌其烦的多次修订,并于天宝二年重注,又诏令了天下家藏户备。天宝四年还亲笔题写注文刻石立于太学。所以这个“孝”不管是否果真在意但是起码的样子都要做上一番的。
郭太后死的蹊跷在长安算不得秘密,加之天子不许其附庙这事当时就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之后京里很快就起了另一则流言说郭太后参与了谋害宪宗皇帝一事,倒是转移了话柄,可李忱很清楚,郭太后之事自己行事是有缺的。不管如何哪怕郭氏在宪宗时并未得了皇后之位,但是这嫡妻的身份不可动摇,而对李忱来说,郭太后才是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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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闲言碎语很快就有人报于了李忱,加上早前司天台那云里雾里不知所谓的回复,这其中的纷乱让李忱头疼不已。五色云虽是麻烦倒也不难解。但那流言确是有些歹毒。
李忱本想着去生母郑太后那里尽孝已示天下,可自己母亲和郭氏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快被闲人写成了书了②,便是郭太后之死都有不少的猜测是天子为母解忿而为。所以此时还真的不好依仗了。
最重要的是这流言要尽快平息还不能闹得过大,于是哪怕李忱心中忐忑烦忧都没有召见大臣入内,他想让世人知道,这所谓的异象根本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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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灰溜溜的跑回了十六王宅,鸡坊之事已经让他惶恐不安了,当时是躲了过去,不过这五色云一出谁知道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因这异象拿了他来出气。特别是很快更如火上浇油一般传出了郭氏之事,李温有些绝望了。
“大王,奴婢以为您该自请入宫为圣人解忧才是”。田令孜包扎了头上的伤处,试探着说了一句。今日之事让他坚定了心中藏起的野望,想要活的长久现在这般卑微是不行的。两月前田令孜的义父死了,他的靠山也就没了。此时莫说是天子了,如不是跟着李温哪怕是个寻常有品阶的内官都能送他入了地府。而现今他只能指望着李温,李温活的好一些他才能有所依靠。
”什么?你何出此等胡言?今日之事圣人已生了恶念,五色云还有那流言,这哪一件是不扰心的,此时我怎能去自寻死路“?李温听了田令孜的话一愣,立刻就愤怒了起来。这个奴婢安的什么心?这是要让自己去死不成?刚想甩过去一巴掌但看见田令孜头上缠着的麻布,心下还是软了,虽不中用,可还是忠心的,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大王,奴婢以为此番却是正得时机。郭太后之流言无非只因一“孝”字,而此时大王若以“孝”奉与圣人必不会有碍。而五色云,施恩亦或施威天下便是。况且今时之事生杀皆由圣人所定,如不谋算一番奴婢恐后祸不可免”。
“大王,奴婢一番忠心,还请恕奴婢失言,大王是为皇长,而圣人似于大王有误,这般下去如何是好?大唐二百余年,本就多是皇长继位,然凡未得天位者除了让皇帝③外可还有好下场?为后事计大王也需谋划一番了,奴婢忠言还请大王三思啊“。田令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的在坚硬的地上磕着头,缠好的伤处鲜血又涌了出来,就这样一边磕着一边声泪俱下的言说着。
皇长
李温不由想起了隐太子,愍庶人,燕王,懿德太子④。这几位皇长的下场让他打了个冷颤,是啊,如果自己得不到那个位置,那么会如何呢?
李温觉得自己恐怕不会有让皇帝那般好命的,自己的兄弟也不是玄宗。
”你起来,你之忠心我自知的,罢了,既如此我便入宫搏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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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入宫说了什么不得而知,朝廷的诏令午后接连发出。
其一:”先经流贬罪人,不幸殁于贬所,有情非恶逆,任经刑部陈牒,许令归葬,绝远之处,仍量事官给棺椟“。
二:”康季荣奏收原州、石门驿藏木峡制胜六盘石峡等六关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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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方开始害怕了,郓王莫不是要起势了?李温和天子言谈了好久,他也被赶了出去,可看着李温离去时那隐藏不住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天子也是面带了喜色,还特意嘱咐加派内侍好好侍奉着,并让李温多入宫以解思子之情。而这父慈子孝的天家之事天子更是命人散播了出去。
所以这原本冷灶都算不上的郓王现在巴结可还来得及?
昨日他可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天子行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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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黑林都的军士不同过往年月那些个死囚生人勿近。多是因偷鸡摸狗调戏妇女等等破烂事获了罪,在徐州也是人憎鬼厌,常有人指着骂爹骂娘,或是诅咒其该遭天打雷劈。
但是生而为人,不管多么不堪,”孝“是人之本份。所以当那老妇的头颅滚落,被屠杀的黑林都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断肠的哀嚎:”阿娘“。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不顾死的连滚带爬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那颗人头,紧紧的抱在怀中蜷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未哭几声便没了声音,只因他的人头也被斩了下来。
这颗头颅刚落,黑林都也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