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熙回府之后心脏依旧在跳个不停,为官二十余载,不曾做过如此胆大之事。
这一夜他几乎是无眠的,直到黎明到来,他才勉强合上眼睡了两个时辰。
然而,未到午时他又从梦中惊醒,在那个噩梦中,他和崔超的计划被人告密,赵虏有所准备,反倒将他的家人一一斩首。
服侍岑熙的小妾夏氏,被岑熙吓了一跳,一面吩咐下人给岑熙熬制安神药,一面拿手绢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察觉不过是噩梦的岑熙,一把抱住夏氏,喘息道:“这魏郡如今乃是水深火热之地,不能…不能再待了,过了今晚我就请辞归乡,我们离开这里。”
夏氏被他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好好的,夫君这是怎么了?”
岑熙叹道:“妇道人家莫问家国大事,我也是逼不得已,就当早些颐养天年吧!”
夏氏也不好再问,躬身行礼,然后退下了。
苏醒之后的岑熙也不再着官服,穿着常服坐在院中等候黄昏到来。
太守府这偌大的后院,因为岑熙午时的那几句话,倒是开始忙碌起来。
岑熙在这魏郡其实也没太久,他之前一直在荆州做官。
因这魏郡在黄巾之乱中是张角起义的地方,破坏严重,岑熙又以安抚地方见长,就被朝廷任命为魏郡太守。
他在魏郡满打满算不足三月,家里的仆从一应都是来魏郡之后买办的。
后院的管家名唤卢党,夏氏首先吩咐的就是他,让他稍微把能带走值得带走的物件给整理之下。
“夫人,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搬家?”卢党今年五十二岁,见多识广,遇事稳重,深得夏氏信任。
夏氏叹道:“我亦不知,夫君突然说过了今晚就请辞回乡,可能是官场的事吧!你莫问了,快些整理着人整理好了,可能会走得急。”
卢党躬身应喏,转身去召集奴仆们,让他们动起手来。
而他自己在奴仆们散去各自去忙后,他悄无声息从后院侧门离开太守府,直奔赵府而去。
夜幕在悄无声息中降临,程磊带着自常山郡挑选的一百精干士卒来到北城门。
此刻他们俱着甲胃,与城门守军别无二致。
北门的守军在岑熙的命令下,此刻撤离城门换防,这比平时,提前了一个时辰。
而城外五里处,周仓已经召集五千部众埋伏在夜色中,只得城墙上挂起红色的灯笼。
赵普和赵云从驿馆中走出,向城门走去。
此刻的赵府正厅内坐满了宾客,赵虏在主座上表情凝重。
岑熙的反常举动,让他意识到会有大事发生,但他一时又琢磨不透,这事会不会跟自己有关。
不过,天生危险气息敏感的赵虏,还是决定召集宾客商议一下。
“会不会是赵爷前几日在官道劫杀卢植事情败露,卢植的人找赵爷寻仇啊!”
赵虏的谋士许嵩,这时提醒他。
这事赵虏心里有数的,除非事情成功,卢植惨死,否则这事是瞒不住的,那么多义从,性命攸关时能有几个口风严的?
埋伏官道劫杀这件事是万无一失的,三百人对上十几个朝廷派遣的卫士,焉有失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