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出手,哪有不手到擒来的道理?”柯一尘兴奋地红着脸道。她后半段隐去没说,那便是名满江湖之后回洪武,在满十六岁后嫁给李沉渊为妻。光是想想那情景,都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三人乘车走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出了陵川州,进入北峰州境内。只要穿过北峰州,便能顺利到达燕云城的势力范围。
北峰州虽以峰为名,其实州中地势平坦开阔,少有丘陵。盖因齐云山坐落在州内,此山雄奇险峻,尤其是主峰惊穹峰如擎天之剑,高耸入云,天下罕见。故而此州冠以北峰为名。
正因为北峰州地势平坦,四通八达,是燕云商贾必经之所。占了地利,北峰州城镇也相对繁荣,百姓富庶安乐。三人驱车又走了两日,此地离燕云城已不足一日路程,名为浮阳镇,镇上屋舍俨然,更有亭台楼阁,绘着神兽巨鸟,气势非凡。既有着南方的精美样式,又带着北方的粗犷气质。
这两日来费九关卧床静养,已经勉强能够活动四肢。被柯一尘苦竹合力搀扶下了马车,在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厅堂内坐下。不由得赞叹道:“北峰仅是毗邻燕云,就已经兴旺成这般。也不知素有小南都之称的燕云城究竟是何等规模。”
柯一尘随口点了些酒菜,居然发现这间客栈不仅菜肴齐备,甚至还有许多南方菜式烹煮。这份惊喜让她忍不住对这店刮目相看,深感北峰州人民身在贺兰心在洪武,衣食住行均不忘本,实在可敬可佩。不禁随手打赏了几枚珍珠,欢喜的掌柜亲自出来道谢。
殊不知北峰州之所以保留南方饮食习惯,盖因为燕云城至今自诩小南都,衣食住行皆以洪武为标准。北峰州与燕云往来频繁,为了迎合燕云人的习惯,各大酒楼客栈这才会研究南都饮食。
柯一尘听到费九关的话,笑问道:“费兄你这话实在太没见识。北峰州与陵川离得也近,你难道就没来过这儿吗?”
费九关不好意思地摇头道:“自从被师父收养。我每日就是习武帮工。出门最远只到过阜平,哪儿还有机会来北峰游玩。”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惆怅道:“不过我对北峰和燕云倒也有些印象。我父母是燕云人士。但后来因为王虚舟叛乱,我们这才举家迁往陵川...也正因如此才落得全家殒命。”
“这么说你是祖籍燕云?”
柯一尘与苦竹都是首次听说,大吃一惊。尤其是苦竹,眼中多出些许亲切。
费九关苦笑道:“哪儿还有什么祖籍之说。我一家八口全部死于熊口。亲戚算是断绝了。对燕云的记忆也早就模糊不清了。”
这时小二端来酒菜。柯一尘拿起酒杯给自己和苦竹斟满,又笑嘻嘻地给费九关倒了杯茶水。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感觉还是太烈,不如酒味不如南方柔和。咧咧嘴道:“记不清也好。区区一座孤城,又何必记得那么清楚。哼哼,燕云城固然有小南都之称,但有南都珠玉在前,它又算得上什么。”
费九关伤势未愈,苦竹不许他饮酒。此刻看柯一尘喝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道:“都说南都富甲天下,乃是人间天堂所在。你是南都人,真如此繁华吗?”
柯一尘又喝了一杯酒,皱眉道:“那还能有假?南都是何等样,十个八个燕云城怕也不及。你瞧这满大街,不论是燕云人还是贺兰人,穿衣戴帽可都是学洪武南都样式。可惜,才赶得上,它又变了。”
她这话说得倨傲,听得两人咂舌。苦竹吐了吐舌头,捧起酒杯小口喝了起来。柯一尘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笑道:“苦竹姑娘你还会喝酒?来来来,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苦竹为难的摇头。柯一尘佯怒道:“怎么?你只听你费大哥的话。我说什么就全做耳旁风了?”
费九关虽不知柯一尘卖的什么药,但想必是不怀好意。说道:“柯兄弟何必为难苦竹?来,咱们兄弟干一个如何?”
说着他又吞了口唾沫,馋兮兮地望着那壶酒。
苦竹瞪了费九关一眼。抄手将酒壶拎起,朝柯一尘笑了笑,居然真的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柯一尘哈哈大笑,也陪着干杯。
不想苦竹人虽看着柔弱,酒量却甚豪。至少不是久在深宫的柯一尘可以比拟的。三五杯下肚,苦竹脸色不变,柯一尘已经红光满面,眼神都开始迷离。费九关在旁百无聊赖地吃菜,干巴巴道:“柯兄弟,这一壶已经见底,还是回屋休息吧。”
柯一尘啪地一拍桌子,吼道:“不!本,本,本宫,子要喝酒。你还敢拦我?你以为你是李,李怀。”她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呆坐在椅子上恍惚起来。
费九关摇头苦笑,对苦竹歉然道:“我这兄弟行事任性缺乏管教。这几天冒犯了,还请苦竹姑娘你别往心里去。”
苦竹微微一笑,她略带些许醉意,两眼弯成月牙儿,盈盈望着费九关,又斟满酒一点点喝下。这个动作让对面柯一尘一个激灵,叫了一声:“干杯!”端起空酒杯便往嘴边送。
此时正是中午,店里来来往往客人开始多了起来。在人群中,突然一个身影直径坐在三人面前,笑道:“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