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突然出现,费九关三人都吓了一跳。
费九关望去,只见来人竟是一个潇洒公子。他年纪与自己相仿,容貌清秀俊美,竟是男生女相,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无风似有泪流,随便一睨都让人觉得含情脉脉。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衫,手里拿了一把折扇,那扇骨斑痕点点,似是稀有泪竹制成。扇头镶了块碧绿翡翠,扇坠上吊了个铜钱模样的白水晶,印着团花朵朵,异常精美。
单看这扇子,便已知道此人身份非同寻常。费九关自不识得这等公子,悄悄用胳膊肘碰柯一尘,“柯兄弟。你家人寻你来了?”
柯一尘满面酒气,怔怔望着那公子,茫然摇头。又打了个酒嗝,倒头趴在桌面上沉沉睡去。
费九关尴尬的笑笑,正要与那公子说话,忽然发现不对。那公子看也不看自己两人,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苦竹。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他眼神中透着无穷痴恋,纵然是费九关也瞧出了其中浓浓情意。
“终于找到你了。”
那公子再次重复,眼望苦竹,深情地喃喃道:“约定三日后春水台相见。现在已过去七日。你迟到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痴情公子,苦竹不自然地一怔,脸上满是的莫名,手足无措,张嘴咿呀了几声。下意识拽住费九关衣袖。
费九关奇怪道:“这位兄台。你和苦竹认识?”
苦竹细微的动作落入那公子眼中,他不由得皱眉。这才将目光移到费九关身上。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公子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费九关嘿了一声,笑道:“若是平日里遇到兄台这般人物,我自然不屑与你多言。可今日你无端纠缠我家妹子,我也只好强忍恶心与兄台唠叨两句了。”
那公子秀眉一竖,当场便要发作。忽听苦竹啊了一声,用力拽了拽费九关胳膊,似是在劝他莫要与人口斗。
那公子一怔,用一种几乎以难以置信的复杂目光望向苦竹。苦竹睁大眼睛,也胆怯地瞧着他。
那公子深深望了苦竹几眼,又转而看向费九关,审视般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许久,机械式地慢慢展颜,僵硬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
见这公子本要发作,费九关早已做好动手准备。忽然他服软道歉,颇感到意外。不过费九关本是大度之人,便哈哈笑道:“无妨。世上人何其多,有几个相似之人也属寻常。”
公子瞥了苦竹一眼,却不离开,反而大刺刺坐在原处,似笑非笑地与费九关攀谈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陵川费九关。阁下是?”费九关见他不走,索性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装作不经意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苦竹瞧在眼里,使劲拽了拽他的衣袖。气鼓鼓地瞪着他。
那公子见到苦竹这副模样,隐在袖子里的手都气得微微发抖。脸上却笑道:“在下王星澜,幸会,干杯!”
他极为直接,端起杯一口喝干。苦竹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费九关挑眉道:“好。”他趁苦竹没有反应,连忙举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化作一道热线,只觉四肢百骸都为之一振,不禁叫道:“痛快!再来一杯!”
那公子微笑道:“请。”
两人也不言语,你一杯我一杯的闷声喝酒,不一会儿两壶酒便喝了个底朝天。
苦竹再也没有出手拦阻。只是安静坐在费九关身边,目光平静。
费九关酒量极大,越喝双眼越是炯炯有神。而王星澜酒量竟也不遑多让,只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上去郁郁寡欢。他见王星澜仍不住瞟向苦竹,便说道:“王兄弟。我看你似有心事。”
王星澜苦笑,对苦竹道:“她与我约定会面。却久候不至,让我苦等。”
费九关奇道:“就为这个?王兄弟你未免太过伤怀!或许那人又要事脱不开身呢?你寻到她问个清楚便是,何必自怨自艾?”
王星澜摇头道:“不是那般简单。”
“哦?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王星澜忽然笑了起来,朗声道:“也没什么。她不喜欢我。所以她便躲着我。就是这般简单!”
费九关不解道:“她既然躲着你,你不见她就是了。非要自怨自艾,岂不是自找不快?”
王星澜喝了杯酒,低头道:“可我喜欢她。纵然明知她不喜欢,只要能多于她相处片刻,也让我快活。”
苦竹听到这番话,默默抿嘴。轻轻朝王星澜摇了摇头。
费九关皱眉道:“这般低三下四,岂是大丈夫所为?江湖人总说快意情仇。是情是仇总当爽快了断,拖泥带水岂不惹人厌烦?我看王兄弟也非是寻常人家。生有用之躯,若不思进取,整日伤春悲秋,婆婆妈妈,不觉愧对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