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利尔斯满含歉意的向塞繆尔点了点头,随后从钟塔上走下,身后那只咕咕叫的闹钟还在不停的走动,然而那只毛茸茸的玩具熊却只得孤零零的躺在摇椅上了,一阵风袭来,咕咕叫的闹钟的走针停止了转动,小熊也从摇椅上滚落了下来,溅落了一身尘土。
放晴没过多久的天又阴了下来,不过好在没有降下雨水,微阴的天气反而更加舒爽了起来,但阴沉沉的天空总归还是压抑的。
与卢昂略显阴沉的天气不同,圣城雨后转晴,天空比什么时候都要澄澈。
这里就是圣城吗?
凯尔斯沃斯怔怔的凝望着自己一直神往的圣城,这里的祥和与壮丽皆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个白色的穹顶高低起伏,让他感觉自己置身天国。虽然不似帝国的都城那般华丽与奢靡,但这种圣洁而神圣的气息令人心醉。
“到嘞!”
凯尔斯沃斯还没陶醉有多一会儿就被一声吆喝打断了,车夫毫不客气的拉开了车门,阳光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凯尔斯沃斯不自觉的眯了下眼睛以便适应。
“呃……谢谢”
凯尔斯沃斯弯着腰走下马车,翻了翻身上带着的小钱袋,从里面不好意思的抓出了1 利弗尔递给了车夫。谁知车夫却是没接,车夫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那位克莱芒修士已经替您付过车钱了,小费也已经替您提前预付了。”
“噢,对了!”
车夫一拍脑门好似想起了什么,从车前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钱袋,递给了凯尔斯沃斯。
“这是那位小神官让我转交给您的,他怕直接给您您不肯接受,那个小神官还真是一个体贴的人,看着长得冷冰冰的,心肠倒是挺热的。”
“您拿着嘞,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祝您好运。”
钱袋是紫色的,上面有绣着一个鸢尾花纹案。凯尔斯沃斯愣愣的接过钱袋,也没听清车夫说什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钱袋摸上去很舒服,料子一看就是上好的,拉开袋子的抽带,里面有数枚闪着金光的皮斯托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等凯尔斯沃斯从恍惚中惊醒的时候,抬起头才发现那位送他来的车夫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扬长而去了,本来他还打算分他一半呢!毕竟出来生活都挺不容易的。
凯尔斯沃斯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只是很可惜离开了的人早已没了身影,唤也唤不回来了。
凯尔斯沃斯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再次低下头摩挲着手中厚实的钱袋。
希利尔斯……
凯尔斯沃斯看着钱袋边缘绣着的名字,心里默默的念了出来,心里悄然起誓以后一定会回去报答那位少年修士的赠予之情,更主要的是给了他一个体面的方式。
只是令凯尔斯沃斯没有想到的是很快他就又听到了希利尔斯这个名字……
圣城的一切都符合他的畅想,圣山更是如此。教宗冕下是在并不是特别正式的小会议厅接待的他,这倒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这要是去一个正式的地方,他估摸着自己可能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那是一间明亮的房间,装饰并不豪华但却十分别致,银杯、神像、银辉十字架,还有一张很大的黑木桌,上面铺着红色的毛毯。
内里已经有一位老人在等待了,老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威严,既没有磅礴而浩大的圣力,也没有使人畏惧的气息,然而却不知为什么,却让他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敬意。
老教皇见他进来,同时起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可是他又和教宗不相熟,这可是他第一次觐见,他哪里敢这样放肆。
在稍稍一愣神之后,凯尔斯沃斯当即单膝下跪以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老教皇微微一笑,弯腰扶起了凯尔斯沃斯,这让他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地方小主教受宠若惊。
“凯尔斯沃斯主教,不,是艾布拉姆斯阁下,感谢你在这二十年为教徒们所奉献的,并且希望你能将这份高尚继续保持下去!”
“力量并不是横定一个人的根本,更重要的,是为了教徒奉献的精神,与甘愿为主牺牲的坚定信仰!”
也许是知晓凯尔斯沃斯并不通晓拉丁语,老人特地用卢恩语对凯尔斯沃斯褒奖道。
一句平淡的话语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凯尔斯沃斯感激的看着老教皇。
要知道他只是圣西斯廷辖区内一个偏僻地带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神父,普普通通,没有杰出的天赋,也没有过人的力量。
年过四十的他只是兢兢业业地维系着自己作为神职者的职责,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便是这一位只掌握了治愈、缴械、驱散等最基本白魔法的普通神父有一天竟然能以有幸荣升为枢机主教,成为其中一把交椅的主人。
这是凯尔斯沃斯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走在路上脚下就好像是在踩着棉花。
走出教皇宫的凯尔斯沃斯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切,倒是被教宗冕下指派暂且跟随在凯尔斯沃斯身边做他执事的黑衣修士一直都保持着平静。
“阁下这边走,冕下命我带您熟悉一下圣山。”
待凯尔斯沃斯望着教皇宫激动的热泪盈眶过后,黑衣修士开口说道,凯尔斯沃斯用袖子轻轻的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边是教廷的藏书馆和图书馆”
“这边是教廷圣事部和圣信部的所在地。”
“这边是圣轮院与圣赦院”
“……”
黑衣修士每走一地就细心的介绍这,不管懂与不懂,凯尔斯沃斯都认真的点点头,露出一副惊叹的样子。
知道这位凯尔斯沃斯·艾布拉姆斯阁下底细的黑衣修士并没有因此而看低这位大主教,反而微微垂首以示敬意。
黑衣修士带着凯尔斯沃斯在整个圣山的中上层转了一圈,其中凯尔斯沃斯的惊叹声不绝于耳。
最后,黑衣修士的脚步在一栋类似‘多慕斯’的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白色的建筑周围还戍卫着骑士,骑士们身着清一色的盔甲和披风,披风在身后缓缓浮动。
“阁下,这是冕下为您安排的居所。”黑衣修士介绍道,凯尔斯沃斯难以置信的望着这幢建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住在这里面。
在黑衣修士的引领下,凯尔斯沃斯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里面既像是一座小教堂,又像是一栋配备完整的小庄园,有花园,有会客厅,有多间卧室,洗浴间,还有放置神像的祠堂与专供祈祷的祈祷室……
在进去的时候,有一小节廊道,廊道的两侧是一幅幅半身油画像,每一位都身穿红色的大主教袍服头戴冠冕,脸上挂着圣职者特有的慈爱笑容。毫不例外,这纪念的是这幢建筑的历代主人。
装饰算不上奢华,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于朴素,一切都恰到好处。
穿过廊道与会客厅便来到了花苑,雨后的空气总是带着泥土与青草相互混合的清新气味,今天也不例外。
凯尔斯沃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陶醉于空气的芬芳,还是在抑制自己难以自制的激动。
此刻的花苑里由于无人料理已经略有荒芜了,不过这满园的野花和野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站在园中正能看到左侧的一栋建筑,那里看起来相比他未来的住处略有破败。
黑衣修士注意到了凯尔斯沃斯的目光,顺着凯尔斯沃斯的目光看去,看向了那栋空无一人的居所。
“那是克莱斯特阁下的居所。”黑衣修士轻声解释道“冕下的教子,也是教廷历史上最年轻的大主教。”
“不过不要因为年龄就轻视了克莱斯特阁下”黑衣修士补充道“阁下掌控着审判黑暗监督圣职者的宗教裁判所。”
“真的厉害”凯尔斯沃斯由衷的感叹着,想起自己的蹉跎的时光,他便感到分外的内疚与钦慕。
“冕下对您的赞誉要多过克莱斯特阁下,您无需妄自菲薄。”黑衣修士毫不避讳的将老人对二者的评论转述道“冕下曾多次要求阁下像您这样的修士学习,您的所作所为是教廷的光辉,愿神明永远庇护于您。”
黑衣修士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向凯尔斯沃斯行了一礼,微微一笑。
“您与裁判长同样值得尊敬。”
“奉克莱斯特裁判长的命令,圣裁官拉奥姆向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