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少年的絮语(1)(1 / 2)燕云霁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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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的机械性工作总会惹人厌烦,但经历过了那样枯燥单调的生活,便也不会觉得现在这有什么可以厌烦的了,希利尔斯甚至乐在其中。

希利尔斯最喜欢的就是听信徒的忏悔,有时候他会听到一些他在教廷时所没有听到过的东西……

比如什么年轻小媳妇的婚外情啊,自己的丈夫又被什么小狐狸精勾引走了,又或者时上了年纪的老人哭诉自己的儿孙不争气,还有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老公公在深夜唠叨神像面前偷偷哭泣,忏悔自己与儿子的妻子扒灰?……

虽然希利尔斯并不知道扒灰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看那个老公公难为情的样子,还有偷偷摸摸跟在他身边的几名暗牧和圣裁官的脸色,恐怕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最起码他向那些家伙询问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遭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那些冷冰冰的家伙的脸上罕见的也流露出了难以启齿的样子。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希利尔斯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些许有趣儿的事情。

也许当个神父没有什么不好的……

希利尔斯如是想到,清风拂过耳畔更是让他心情越加愉悦,嘴角带着笑容。

似乎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眉宇间的忧郁与愁苦有所缓解,不自觉的连一直强自端着的架子也悄悄放下了。

此时,希利尔斯正坐在教堂钟塔上的摇椅上,摇椅边上有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摆着几块甜点和一杯牛奶,除此之外,那个令他感到颜面尽失的咕咕鸡闹钟也被他摆了上去,颤抖的走针正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希利尔斯脚蹬着墙,怀里抱着那只毛茸茸的小熊,摇椅一晃一晃的,希利尔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他喜欢这里相对自由的空气,只是很可惜,他终究不属于这里,他终将与这里告别,这里的一切美好,至始至终都不再属于他。

“阁下”

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突兀的将希利尔斯拉回了现实。

希利尔斯不快的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然后抬起胳膊,在来人不解的目光中,用宽大的袖袍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这哈欠打的希利尔斯的眼睛里都浮现出了水雾,希利尔斯摇了摇头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出来做什么?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没有事情就不要出来打扰我。”

希利尔斯眉头深皱,将不耐写在了脸上。

来人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双手递到了希利尔斯的面前。

“这是冕下让我们转交给您的信,另外冕下要求您尽快回到教廷。”

希利尔斯嘴角那尚且残留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彻底消失殆尽了。

栏杆外,清风吹过,树叶簌簌,一派萧索。

希利尔斯叹了口气,登在墙上的脚也放了下来,理了理衣服,同样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名暗牧手中的信件。

希利尔斯复杂的看着手中信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素白的信封上有点点金粉,信封正面的右下角是一行漂亮的花体字签的名字:圣沃尔蒙·弗洛朗·克莱斯特。

而在信件的封口处有一枚火漆印,深紫色与暗金色相交融的火漆印上印的是渔人权戒的纹案,这枚令许多人看见都会难以自制的激动的纹案,在希利尔斯看来只能徒增他的烦恼。

希利尔斯摩挲了一下那印记的纹路,也许是这信件并不是特别重要,信件上并没有设置教廷独用的加密方法,任何人只要将那火漆印撕掉就可以一窥这封教宗冕下给予他的教子的私密信件了。

希利尔斯再次叹息了一声,右手轻轻的一挥,没有什么绚丽的魔法招式,一把由纯光元素组成的小刀出现在了希利尔斯的手中。希利尔斯虚握着小刀的刀柄,心情沉重的撬开了火漆印。

“阁下对元素的控制能力真是越来越精妙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暗牧看见希利尔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出口称赞道。

要知道元素可是虚化的东西,要将元素完整的呈现出来,除却有强大的实力外,必须有精妙的控制能力,这一拟态的过程也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而希利尔斯手中的小刀已经近乎实质化了。

“谢谢你的夸奖,塞繆尔。”

希利尔斯抬头看了一眼那名叫做塞繆尔的暗牧,他并不因为塞繆尔的称赞而感到窃喜,甚至没有丝毫动容。

希利尔斯将完整取下的火漆印放在手心中揉捏了一会儿,片状的火漆印被希利尔斯攒成了一个混色的小球,看起来脏兮兮的,希利尔斯嫌弃的皱了皱眉,手中的小球顿时泯灭成了虚无,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我想你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冕下的对吧?我对他可没有丝毫的不敬,不过是怕权戒的纹案遗失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希利尔斯头也没抬的说道,塞廖尔站在阴暗处继续保持沉默。

“其实你们要是不跟着我,我想我会过的更愉悦一些。”

希利尔斯烦躁的揉了揉额角,自言自语道。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手头无意识的动作,希利尔斯脸色难堪的将正揉着额角的手放了下来。他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了他教父的那些个毛病,不是揉揉胀痛的额角就是习惯性的去转动手上的戒指……

希利尔斯阴沉着脸将白色的信纸从信封中取了出来,同时被希利尔斯随手扔在桌上的信封在一瞬间化作了烟尘飘散在空中。

信纸上依然是希利尔斯熟悉的字体,希利尔斯皱着眉将信纸展开抖了抖,信纸被他抖的哗哗作响,恨不得将其抖烂,只是很可惜这纸张结实的很,他最多也就只能这样撒撒无形的气了。

塞繆尔一瞬不瞬的看着希利尔斯,将他的神态与动作一一记在了心里。

希利尔斯渐渐往下看去,紧皱的眉头缓缓松懈,最后化为了无奈,他看了一半就不想看了。

希利尔斯一如刚才一样重新躺坐在了摇椅上,清风依然在挑逗着他的发丝,不过那消失已久的忧郁再次浮上了眉宇,夕阳下,平白添了一份忧郁之美,只可惜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动人,反而让人心生怜悯。

“那我明天就启程吧。”

希利尔斯淡淡的说道,手中的信纸无力的被风吹的褶皱了起来。

“嗯?”

“我不回去等着他继续来信斥责我吗?他认为我最近对自己太放纵了,行为举止不符合一位修士该有的样子。”

似乎看出了塞繆尔的诧异,希利尔斯面容平静的解释道,紫色的眼眸少了些许光泽,人躺在摇椅上似乎更加懒散了,嘴边微微带起些许笑容,看起来越来越牵强。

“我真不知道我如何才能让他满意……”

希利尔斯轻声呢喃道,如风的絮语。

“我真的做不到……”

少年身上本应有的骄纵渐渐化为了一种颓废,一股低沉而消极的气氛逐渐弥漫。

“你知道吗?我觉得就连奴隶和囚徒都比我过的自由,过的幸福。”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说的很荒唐,我是那么的贪得无厌,那么的不知足,多少人渴望能达到我这个位置……”

“可是他们根本不懂得我想要什么,他们也从来都不会去了解。”

希利尔斯幽幽的叹息着,视线移到了一直垂首做一个完美的聆听者的塞繆尔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歉意。

“抱歉,让你听到了我的牢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当做没有听到,如果你选择一眼不差的告知冕下我也不会怪罪的,我也怪罪不到你。”

希利尔斯轻笑了一声,嘴角带着浓浓的讽刺与嘲讽,再次望向了窗外的蓝天白云。钟塔很高可以俯瞰整个小镇,然而却只有一个可以开启的窗子供人们向外探去。塞繆尔犹豫了一下,开口唤道:

“裁判长……”

“你可别叫我裁判长,我可担当不起这个称呼,他叫我对你们客气一点呢,塞繆尔修士,塞繆尔大人?你喜欢哪个称呼?”

那个他字格外沉重,似乎饱含了一种怨念。

希利尔斯突然笑了起来,手中的信纸在塞繆尔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被希利尔斯撕的稀碎,希利尔斯笑着将手张开,清风吹过,零碎的信纸散落在地,不时煽动着页脚,却是再也扑腾不起来了,在碎纸的边角依稀还可以看见那用墨水亲笔书写的漂亮花体字。

失态过后,希利尔斯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轻抿着嘴唇的嘴角微微勾起,这是他独有的招牌表情。

不会使人觉得过于温和而失了尊敬,也不会过于冷峻而失了温暖,貌似看起来恰到好处。只不过不是发自内心的东西终究还是有破绽的。配上天生显得冷峻的容貌,这笑容更多的是会让人感觉阴冷。

“麻烦了,塞繆尔修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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