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宁心里也清楚，因此可进可退之后，他还有半句话干脆说都不说，全靠毛大人自己领悟，刚好也能看看毛文龙的格局。

两天后，镇江堡燃起熊熊烈火，毛文龙带着一个月内聚集起来的八千大军，向东进入了朝鲜地界。

在毛文龙的身后，是一片狼藉的辽东诸卫，至少有八万汉人在这次虎头蛇尾的起义中被后金军队屠杀，经此一难，十年内，辽东汉人不敢再有什么反抗的决心，可以说是被打断了脊梁骨。

不过这和毛大人没有半毛钱关系，要怪就怪朝廷无能，快两个月都没有发兵支援，寒了这些抗金义士的一腔热血，他毛大人可是坚守到了最后一刻，见事不可违，才和大军一起撤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毛文龙骑在马上，看着身后那一片火红的堡垒，干裂的嘴唇渐渐弯起了一个狡邪的弧度。

……

“阿玛，这毛文龙跑的倒快，还给咱们来了封信，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负责围剿定辽左卫的皇太极在六月中旬秘密回到辽阳，还带来了一份毛文龙的亲笔信。

“这字真丑，难不成毛文龙怕我从他的字迹里看出什么端倪，用左手写的吗？”努尔哈赤看着那一个个犹如鬼画符的墨迹，不由得笑了起来。

努尔哈赤在十三岁时就被李成梁选为亲卫，负责保护几位小少爷，因此有幸跟随李如松等人，读书练字，说句难听点的话，比起努尔哈赤，这毛文龙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文盲，曹向丘好歹还在私塾呆过几年，字虽说拿不出手，但也不至于难看到毛文龙这个水准。

不过毛文龙也是无奈，他命没有曹向丘那么好，穿越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整天只能陪上司喝酒，别说读书练字了，连空闲逛青楼的时间都没有。

努尔哈赤一目十行看完了毛文龙的信，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本以为这毛文龙是一位孤胆英豪，带着一百人就敢在我大金后方翻江倒海，不曾想，居然是一个行径猥琐的小人。”努尔哈赤虽然喜欢用间收买明军将领，但像毛文龙这种主动凑上来透露明军动向的高级将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是说其他明军将领多有骨气，人家那是故意难捏，想卖个好价格，而毛文龙直接白送，这弄的努尔哈赤都有些难以置信。

“孩儿也看不透这份信的真伪，但事关重大，只能亲自跑一趟，请阿玛拿个主意。”皇太极说的情真意切，其实心里早就下了判断，因此才会从前线跑回来，禀报努尔哈赤。

毛文龙信里直言明军将要在七月份左右发起攻势，收复辽阳，自己负责吸引后金军队主力，不过他不想替辽东巡抚王化贞卖命，因此写来这封信，作为投名状，希望大汗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