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五月,广宁副总兵毛文龙横跨大洋,收复金州、复州和定辽诸卫,在后金的大后方聚集起了上万的军队,整个辽东的汉人都为之振奋。
面对这种情况,努尔哈赤果断放弃了进攻广宁的计划,转而调集军队平定叛乱。
两红旗负责金州卫,两蓝旗负责复州卫,两白旗负责定辽左卫,两黄旗负责巡查辽沈等地的作乱分子。
短短半个月,金州卫、复州卫就相继沦陷,明军损失惨重,声势浩大的反攻浪潮似乎还没掀起,就被满族鞑子扼杀在了萌芽中。
到了六月,整个后金疆域的汉人叛乱已经基本平定,只有镇江堡依旧还在坚守。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从镇江堡渡河进入朝鲜的汉人已经超过三万,朝鲜方面将这些汉人都安置在了鸭绿江以东的义州郡和铁山郡,依卑职之见,朝鲜人是想拿我们作为外藩,以御后金。”王一宁,即佟养真一直在招募辽左诸卫的流民,将其送往朝鲜。
后金凌厉的攻势让毛文龙抛弃了最后一丝侥幸,广宁那边,朝廷的大军依旧按兵不动,毫无反应,事实证明在辽东,后金已经站稳了脚跟,大明完全失去了战略主动权,只能被动的处于守势。
毛文龙摸了一把自己半指长的胡须,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直他娘的,广宁城那边来信,希望我们坚持到七月中旬,牵扯后金的军力。”
“这是军令还是某位大人私下的要求?”王一宁今天才从朝鲜回到镇江堡,虽然海上有莱登水师负责运送物资,但依旧有些入不敷出,加上鞑子大军的逼近,他们需要将镇江堡囤积的最后一批粮草军械运往朝鲜,留作日后之用。
“是辽东巡抚王化贞的命令,不过辽东经略熊大人并没有在信上留名,这王化贞截了老子的功劳升任的辽东巡抚,不给我点实惠,还要骑在我头上发号施令,他是不是傻?”天高皇帝远,毛文龙本就是一个无视法度的浪子,对于坐镇后方的文官,天然没有好感,何况这些天军情如火,把他急的满嘴是包,这王化贞不仅不帮忙,还还写信过来指手画脚,毛文龙气的真想拿刀活活砍死他。
“那就不必理会,王化贞这种废物迟早败亡,只是可惜了熊廷弼,如果广宁的军权在熊廷弼手上,这辽东之局还有悬念,现在大家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咱们先顾好自己。”王一宁说起这些超品大员,都是直呼姓名,毫无顾忌,哪怕是他称赞有佳的熊廷弼,也担不起一个大人的称呼。
“毛大人,我们现在应该尽快放弃镇江堡,移镇东江,到时候可进可退。”不过对于毛文龙,王一宁还是愿意给一个大人的称呼,至于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毛文龙点了点头,脸上不动声色,可心中的忐忑与焦躁几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他不是不是道毛文龙的命运,他一直想要改变这一切,却发现自己居然按照历史的轨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既定的道路,现在他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还有机会。
当然,他也听出了佟养真的话外之意,可进可退这个词用在这个时候,相当的不合适。